“什么故事？”</P>

“有种不怕火的飞蛾，它只能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它也会被光明吸引，然后它冲进灯火之中，扑灭那灯，但是它也带上了火，见过了光明，于是夜色里再没有它的容身处，它只能追逐太阳升起的方向，最后死在第一缕阳光中。”</P>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乾字院主办开口道：“院长此言何意？”</P>

吴谌看了两人一眼，重新拿起卷宗：“只是随口一说。”</P>

陈半鲤，你会是那只飞蛾吗？</P>

还是她？</P>

......</P>

光明终于消散，露出了其下的景象。</P>

先前华贵的庭院已经化作一地黑灰，厚重地铺满了整个地面。陈半鲤半跪在地面上，剧烈喘息着，冷汗滴下，面色无比苍白。</P>

当闻人沁说出这捆神索足以束缚游心后境的时候，他想遍了自己的底牌，最后发现能用的只能是再次自爆剑胎。</P>

如果有的选，他实在不想用这招，每用一次他的剑道境界便要倒退数月，但修为和性命孰轻孰重一眼便知，于是在凤归剑裹挟森然杀机落下的那一刻，光明再次降临。</P>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闻人沁此刻拄着凤归剑，身体前倾跪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塑，身上覆盖着一层釉质般的能量层，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秘法。</P>

不管她现在情况如何，至少她此刻无法再暴起杀人了。陈半鲤很确定这点，继续喘息片刻后缓慢艰难站起，缓缓抽出沧溟剑，一步一步地向着闻人沁走去。</P>

啪沙...</P>

啪沙...</P>

蹒跚的脚步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自爆剑胎掏空了他体内的所有，他现在能保持站立都很是辛苦，所以他的步伐很是沉重，很是缓慢。</P>

束发的发冠因为自爆的波及早已化为飞灰，黑发垂下半遮眼眸，教人看不清他眼中神情。</P>

他走的很慢，但没有停止。许久之后，他终于在闻人沁身前奋力站定。这个动作加重了他的负担，身体摇晃了一下，“啪”的把沧溟剑插在地面上稳住身形。</P>

他很缓慢的伸手，拂开了眼前的黑发。低头看去，眼前的少女此时因为那层金色釉质透着股极瑰丽的诡异美感，像是某些宗教里的受难圣女。但透过那层釉质，依然能看清闻人沁的眉眼。</P>

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闻人沁的脸，神色平静。</P>

无论让谁来看，接下来该做什么都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P>

他会为人族立下大功，甚至能极大地巩固他在楚家的地位，也能摆脱闻人沁的控制。</P>

只需要一剑。</P>

为什么陈半鲤还在犹豫？</P>

是因为闻人沁所说的，她死后无人能控制那根针吗？</P>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P>

比如此刻他的心底某处的...那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P>

京都的夜晚没有被此处的战斗波及到，仍然一片祥和。万家灯火，一片良宵。</P>

这里现在是一地灰尘，不久前却是一座庭院。</P>

但不管是何种形态，这里从不曾亮起过灯光，似乎这里的夜晚永远是寒冷而绝望的。</P>

就像那个永远在看着窗外的少女。</P>

她在看什么？</P>

为什么看上去永远是那般格格不入？</P>

人间夜夜皆良宵。</P>

她却离人间那般遥远。</P>

陈半鲤终于明白了自己心头那种异样的情绪。</P>

似乎是叫...同病相怜？</P>

他的眼神不断变幻，充斥着种种复杂情绪。</P>

某一刻，坚定占据了上风。他一步踏出，反手抽出长剑。</P>

先前的站定他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抬手。</P>

一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