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人间地狱，也不遑多让。</P>

可现在，虽然整个文县都即将隐没在夜色中。</P>

但百姓们依旧能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甚至原本形容枯槁的样子都不翼而飞，个个脸上都带了血色。</P>

不过只是几个月不曾过来，文县是换了个天，还是换了个县？</P>

黑背老六从他们口中，一直听到“言爷”这个人。</P>

一切，似乎都是这个人带来的改变。</P>

那个送酒让他过来的年轻人，就是叫什么“言爷”的人吗？</P>

他隐隐有种感觉，似乎明白了，那人为什么会让他来文县。</P>

人群渐渐散去。</P>

夜风中还传来结伴而行的人们，欢快轻松的话语。</P>

黑背老六开始慢慢走着。</P>

沿着县里的主道，一步步走下去。</P>

这里的街道，似乎变得十分整洁。</P>

路上居然看不到任何的纸屑和垃圾。</P>

那些臭水横流、垃圾遍地的景象，就算是在常沙，也都被隐藏在一片繁华背后。</P>

但在这里，却是真的完全都看不见。</P>

道路两边的店铺，早早就挂出了打烊的牌子。</P>

从后面传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不知是谁家的灶头开锅，饭菜上桌了。</P>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从来都不曾有过。</P>

文县，还是那个文县。</P>

又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文县了。</P>

黑背老六走得很慢，也走了很久。</P>

有时，他会忽然飞身上房，站在屋檐上向某个方向眺望。</P>

有时，他又趴在人家的屋顶，揭开一块瓦片，向里面久久地看着。</P>

在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两个人影就站在街边看着他。</P>

“大哥，咱们就这么看着？这家伙上房揭瓦的，还偷看老百姓家里，还不动手抓了？”</P>

其中一个忍不住抱怨，却被另一人在后脑上拍了一下。</P>

“让你看你就看着，言爷的话都不听了？”</P>

“他老人家安排下来的事儿，咱们就闭眼照着做，还能亏了你？”</P>

挨揍那个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话，又重新盯着黑背老六看。</P>

他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趴在房顶偷窥那个，早就发现了他们。</P>

只是不想无事生非而已。</P>

黑背老六这一逛，就逛了整整一夜。</P>

坛里的美酒，已经只剩一半。</P>

他非但没醉，反而看上去越喝眼神越清醒。</P>

只是苦了跟他一夜的两人，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夜，看上去比前一天憔悴了许多。</P>

“吱嘎”。</P>

城门缓缓在晨曦中开启。</P>

安稳沉睡了一夜的文县，又重新开始焕发出活力和生机。</P>

黑背老六停下脚步，忽然转头。</P>

身后两个来不及后退的人僵在原地，维持一个奇怪的姿势。</P>

“别跟了，我这就走。”</P>

他说完就走，很快就消失在越发明亮的朝阳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