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医喘口大气后,继续合首感谢上苍。
奚大娘跟着高兴之余,但也没忘记取了准备好的净布去包裹婴儿,元娘则转身去照顾素娘。
奚大娘正小心翼翼的为婴儿擦试着身体,擦着擦着,突然一声惊呼,“坏了坏了,这奶娃娃怎么还不哭出声来呢?”
婴儿自娘胎母体出来后,便是一声嘹亮啼哭,以此宣告他降生于人世;也以此一哭,方能打开其肺部,使其可正常呼吸,开启其生而为凡人之生命力。
窗外的老巫医一听,刚放下的心就重又揪起,急声冲里嚷:“快快拍打他的脚底试试,用点力。”
稍倾,屋内奚大娘焦虑回应:“拍了,可他还是不哭。”
老巫医继续嚷:“再拍拍他的背部。”
这次是元娘带着哭腔回的:“拍了,还是没哭,这可如何是好?”
老巫医没了撤,正自搓手焦虑,忽听不远处有人冲屋内嚷,“用力揪揪他的耳朵试试。”
老巫医怔住了,我可没言语,这是谁在窗外支招呢?而且似乎比我这老巫医还懂得多一点呢?
人身上耳部最是柔软,且触感亦最是灵敏……
然等不及他细思细想,屋内人在依言照做之后,突然就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清脆悠远,瞬间便响彻整个飞纱村,震落了一地的晨曦微露。
“好了,这下终于好了,奶娃娃没事了。”元娘和奚大娘是先惊后喜,再喜极而泣。
老巫医却心存疑惑,方才提醒揪耳朵那人是谁?
这人自然是一直静静守在此处的医怪申无谓了。
此刻,黑暗褪去,天已朦朦亮起,初生婴儿一声嘹亮之声,将不远处的宁何苦也引了过来。
他二人转到一无人僻静处,对视一眼,便同时开了口。
“那人没回。”
“那人没回吗?”
宁何苦的是肯定句,申无谓的则是疑问句。
“没,”宁何苦轻声答完,随即又有些紧张忐忑,“老无,等下你便去瞧瞧那婴儿的眼睛吧!”
申无谓笑了,“现在去看了也没用的,这将将出生的奶娃娃,便犹如小小的一个肉团团,那小眼睛还一直紧紧闭着呢。”
“啊!为何?”聪明绝顶如宁何苦,也有怔在原地发愣发呆的时刻。
申无谓见终于有事能难住他了,立时三刻便暂时忘记了方才的隐忧,而是带着些许傲娇,“你这年轻人懂什么呢?那刚出生的婴儿,总是一直在闭着眼睡觉的,每日十二个时辰,他便要睡足十个时辰,其余的两个时辰都是在吃吃喝喝。等过几日吧,待他睁眼会玩的时候,才能测试出他的眼睛是否正常?”
“哦!原是如此,那还要等几日?”宁何苦懵懵懂懂。
“两三日吧?那时他吃饱喝足后,兴许会睁开小眼睛玩一小会儿的,到时再去看他。”申无谓眼色从未如此温柔过。
宁何苦松了口气,“两三日不打紧的。那就趁此机会,随我去奚老伯家走一趟吧!”
申无谓纠眉:“去做甚,此刻一切尚未尘埃落定,那秦春岭的身份也只是你我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证。如此便要去坦白你我二人身份,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些?”
宁何苦拉着他就走,“放心,我给你找了个新身份,由此刻起,你便是我的同行兼好友,一个资深的采蜜人。”
“采蜜人!”申无谓差点没一口口水喷出来,“你何不索性说采花大盗好过。”
宁何苦不管,继续拉其前行,“我想了想,此时大哥是时候该现身了,再在暗处,反而不利行事。”
申无谓被他拖着前行,很是无语气愤,欲挣脱束缚,“别拉我,我要趁这三日时间去后山找鬼去。”
自从听到假秦春岭的信息后,他早就在心中对其深入解析了一番。
又结合其常往后山跑的情况,还有大双说起的山屿中群蜂一事,几下联系汇总后,有一人的面孔,从迷雾之中浮出,逐渐清晰明朗。
所以此刻,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便是要去找到那人,报当年屠家乡之血海深仇。
然宁何苦根本不理会他的反抗,只可劲拉着他往前冲,步履顺畅得不似个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