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何苦笑着甜言蜜语:“没办法,谁叫我大哥是大名鼎鼎的医怪呢?”
申无谓又“切”了一声,嫌弃道:“别废话!怎么你每次一出门,都能给我找到麻烦事呢?”
宁何苦陪着笑脸,继续甜言蜜语,“没办法,能者多劳嘛!”他说话间瞥见申无谓的表情,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说我,是说你。”
申无谓忍不住转怒为笑,言归正传:“你方才说那村里生病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宁何苦忙着饮酒吃菜,只顾得“唔”了一声,申无谓立时飞起一掌击向桌上,掌风拍飞了他刚夹起的一片卤牛肉。耳听到申无谓被气笑了的声音:“呵呵!还能定人定点投毒,手段高超啊?”
顿了顿,不见宁何苦言语,他猛地起身拉了人就想走,宁何苦使力定住身体,努力保护着自己手中细箸上的美味佳肴不会飞走,口中直嚷嚷:“干什么干什么?”
申无谓也嚷嚷道:“干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渔村。”
宁何苦掰开他的手,快速将手中的卤牛肉送进嘴中,又饮了一口酒,囫囵吞下,含糊其辞道:“不急于一时,你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申无谓只得又一屁股坐下,看着他细嚼慢咽,用力忍住烦躁不安的情绪道:“你倒是接着说啊!”
含糊不清:“……等等……”
等?申无谓可等不了,特别是事关五煞之事,他是须臾片刻都不愿意等的。
于是,他一伸手就夺走了宁何苦手中的细箸。
在这之前,有先见之明的宁何苦已经风卷残云般将盘中食物一扫而光。
饮尽壶中最后一滴老九江后,他满足地咂咂嘴,唇齿留香,余犹未尽道:“我也想不通,这,一村子的人,是如何做到针对性投毒的。”
申无谓又是一掌击下,呼呼冒粗气,宁何苦乜了一眼他的手,良言相劝,“没事别拿自己的手撒气,再说了,就算你的手不疼,这桌子可不经拍,坏了要照原价赔偿……你知道的,我很穷,最后还得要你自己掏钱,不划算的。”
“别废话,你接着说……”申无谓暴暴躁躁,不容他再啰嗦多一句。
宁何苦则慢条斯理,温吞言:“假如是恶煞下的毒,他们也太明目张胆,有恃无恐了。”
“正是……”申无谓的手掌高高扬起,终轻轻落下,“有恃无恐到此种境界,简直是匪夷所思。”
宁何苦眉目神凝,慢悠悠道:“我们一个初来乍到之人,都能一眼看穿这其中有问题,那当地人能看不出来吗?五年了,应该官也报了,该查的也全都查了,最终应该什么也没查出来,所以才会任由此事延续到今时今日。所以,真不着急,先全面了解一下再说。
就比如说,城中那三间珠宝行,都明晃晃地写着高价收购海螺珠这事,你怎么看?”
申无谓之前一激动,倒把这事给忘了,他想了想道:“恶煞是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的,他们只会暗中来,阴着来。所以,这收购海螺珠之人,值得推敲。得好好查一查。”
这次换宁何苦击打桌面了,但他力道刚好,表达赞同之意,“对咯!你想想,那收购海螺珠的商家,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人家又不犯法,对不对?所以,此事表面看似张狂,实则是计划周详,绵里藏针,密不透风,无懈可击。咱们可不能贸然行动,更不能打草惊蛇。”
对于五煞行事,申无谓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行事虽嚣张狂妄,但从来就是老奸巨猾,隐藏颇深,形迹全无,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的。
申无谓冷静下来后自我检讨道:“我狂躁了。此事既已发生多年,刚发生时肯定影响极大,官府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们办事不力,那莲塘村的村民们自己也该小心谨慎防范才是。可五年都过去了,此事仍旧绵绵不绝,毫无破绽,的确不能贸然行事,得从长计议才对。”
他望向宁何苦,缓缓道:“所以,就算要去查,也得另辟蹊径……”
宁何苦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行,等下我先去……”
他话未说全,申无谓心急之下随口就接:“那我先去渔村,你就去查城中这些个珠宝行。”
宁何苦原本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情,可他瞧了瞧申无谓身上的新衣,故意道:“你这一身光鲜亮丽的,不太适合去吹海风吧?”
申无谓冷声哼哼,实话相告:“我这不是怕你半途一高兴,又去帮人家拣什么贝壳啊?小石子什么的?耽误正事。”
宁何苦僵着脸:“……什么话!”
申无谓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原来,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宁何苦的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舌灿莲花。
不过就是借机作弄打趣他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