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何苦再次看向李琬琰,后者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便柔声吩咐:“杨槐,将怪煞押回去交给大理寺的王偃王大人吧!记住,一定要先悄悄地找到他,告诉他人是宁公子找到的,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杨槐应了一声,对宁李二人拱了拱手,一个转身后,便消失在了漫漫黄沙之中。
一个月后。
南疆仙人谷的谷口处,风尘仆仆地宁何苦勒停了黑马踏雪,看着紧随其后的李琬琰,心情雀跃,兴奋道:“到了,这一路赶得急,姑娘累坏了吧?”
李琬琰淡然摇头,“我又不是纸糊的。”
恰在此时,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一阵冷凛的寒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冰凉。宁何苦刚要解下自己的披风,却见青松打马上前,为主子双手奉上了一件白狐轻裘。
他看着披上白狐轻裘的李琬琰,见她的小脸裹在裘帽中,冻得红通通的若隐若现,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一时心疼至极,温言道:“一转眼就入冬了,辛苦姑娘一路相护,在下真是无以为报……”
李琬琰的明眸笑得意味不明,“我们可没有护着你,我原本也是要来天山寻药的,不过是随路罢了。”
“……”宁何苦惊讶了,“天山上也有药?莫非姑娘要找的是那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吗?”
李琬琰哈了哈被冻得绯红的玉手,轻轻剜了宁何苦一眼,娇嗔一笑:“偌大的天山,难道就只有天山雪莲一味药材吗?”
宁何苦:“……所以,姑娘要找的是……”
“等你找到妖煞,就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药材了。”李琬琰故意卖了个关子。
“……”
仙人谷很长很深,风景清幽,尽管已经入冬,但谷中仍是青葱一片。不仅奇花异草遍布,朦朦细雨中,映衬得谷中像似弥漫了轻雾一般。有的像纱幔,有的像祥云,更有的像是仙女的纱衣。
一路往里,谷中风景柔曼婉约,朦朦胧胧,半遮半掩,怪不得此谷会命名为仙人谷了。
在谷内的最深处,有三间茅草屋建得是粗糙丑陋,同这谷中的飘逸出尘显得格格不入。
李琬琰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暴敛天物。”
随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茅草屋前。
木栅栏的院门虚掩着,他们四人鱼贯而入,继而紧紧贴在了墙上防止被屋内之人发觉。
宁何苦自然而然地拉着李琬琰,让她藏于自己身后,然后用手指了指茅屋的另外两个方向,用眼神示意青松和翠柏一人守着一方,以防妖煞从哪里逃跑。
三人刚各就各位,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由屋内传出一声尖细如太监的声音,“仙人谷从来就没有客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宁何苦脱口而出,音高声傲:“宁何苦,大理寺在册捉刀吏是矣!久违了,妖煞燕长风。”
“……”
“呵呵……”
屋内沉寂片刻后,有讥讽嘲笑之细细嗓音响起,“真是好笑,本煞虽身处南疆,但却早就听闻,数月前大理寺就没有什么劳什子的狗屁捉刀吏了。阁下却还是死死抱着这个不值钱的名号不放,就不怕笑掉人的下巴吗?哈哈哈……”
宁何苦八方不动,提高了音量回呛:“此时此刻,本公子就是大理寺在册捉刀吏,专为缉妖煞而来。”
如同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恶心道:“就凭你,也想缉拿本煞,差得远呢?”
宁何苦正欲说话,便听见数声响动,有人由屋内缓缓走了出来。
他刚扬起慈悲剑,却停在了半空之中。
屋里走出来的,不只一人,是两个重叠的人。
前一个脸圆身圆腿圆白白胖胖的,像足了土地老儿的人双手被缚着,然后被后面一个高出他半截身子的瘦高个挟持着,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胖子将身后瘦子的下半身遮挡得不露丝毫。
上半身却赫然在目。
尖嘴猴腮,鼻似鹰钩,双眼细长,没有眉毛的妖煞躲在胖子身后,居高临下地将他那足有三寸长的,泛着乌青色的指甲对准了后者的喉咙,笑得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