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来的人影身法又疾又快又猛,青松和翠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正骇然之时,便听到了申无谓的夸张之音,这才松了一口长气。
地仙被申无谓像个陀螺似的拔得团团转了两圈方才停下,头晕目眩之下看清来人的脸后,心虚的连忙偷偷往墙角缩,巴不得此时能施个隐身咒隐了身形,让来人看不到自己才好。
李琬琰则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医怪,你来得正好!”
宁何苦半死不活的呻吟了一声,责怪道:“老无,我都快要死了你才来……”
申无谓心疼的看着半死不活趴着的宁何苦,口嫌体直,“这才多久没见,就搞成这副鬼样子,一身的伤口,没有我在你身边,这一路上定是九死一生捱过来的吧?”
李琬琰果断打断了他地唠唠叨叨,指向宁何苦的左肩处道:“他被妖煞抓伤了,那妖煞的爪子上有剧毒,地仙说这毒甚是难解……”
申无谓已经搭上了宁何苦的腕脉,凝神诊起脉来。
诊完,他又扒开那伤口处看了两眼,明显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伤得不太深,将有毒之处给剜掉就好。”
李琬琰见他的语气神态皆轻松,便也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才想放下,就听到了后面的言语,立时大吃一惊,口吃道:“你你,你说什么?剜掉是什么意思?”
申无谓轻描淡写的回:“就是把被妖煞伤到的那层皮肉给剜掉,再长新的。”
李琬琰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愤懑不平,“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身上的皮肉,你倒是说得轻巧,剜掉就是,那得有多疼啊?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申无谓不耐烦了,冲李琬琰翻了个白眼,“你再啰嗦两句,我保证他活不了!”
“你……”
申无谓快速扫了一眼周遭,对青松下命令式地道:“你们先出去,把这老头给我看好了,可别让他溜了。”
李琬琰刚想跟着走出去,却被申无谓轻轻拉住,“你留下来帮忙。”
李琬琰:“……”
申无谓将宁何苦扶起来坐好,再由背后褪去了他的上衣,李琬琰见状立时害羞的转过了身去。
宁何苦奄奄一息道:“老无,你让她出去。”
申无谓冲他后脑勺呲牙咧嘴,“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穷。再说她走了,谁来帮你止疼,等下你不想疼得死去活来的吧?”
宁何苦:“……”
他刚想集中精神想一想李琬琰为什么能帮自己止疼之时,申无谓就冲后者不耐烦道:“快过来帮忙,到前面去扶着他。”
宁何苦连头都抬不起来,却仍旧弱弱地抗议申无谓的举动,“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躺着吗?”
“不能!”申无谓斩钉截铁拒绝,“这破床板这么低,你躺着,我就得弯腰跪着。你见过跪着看诊的郎中吗?”
宁何苦:“……”
李琬琰在心中腹诽: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讲究这个?
哎!若他不讲究凡事正常的话,那他就不是医怪申无谓了。
下一刻,她眼见申无谓已经掏出了寒月刃,知道事态紧急,性命攸关,便不再羞怯,果断坐到床沿上,伸手扶住了宁何苦的双肩。
申无谓挥起了寒月刃,知道自己这一刀下去,便是实打实的削皮切肉,那可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钻心之剧痛。
他看着宁何苦伤痕累累的后背,以及左肩上那三条正慢慢往外浸着黑血的长长的爪痕,一时心软,便没话找话,欲分散宁何苦的注意力,好一刀下去后,不至于那般疼痛。
他故作轻松道:“小苦啊,我听说你这一路上把那些捕手打得是七零八落,屁股开花,对吧?”
“屁股开花吗?”宁何苦由牙齿缝里呻吟了一声,正哭笑不得之时,申无谓果断挥刀,他全身颤抖着闷声低嚎了一声。
李琬琰随着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颤栗着声音温柔相询:“很疼吧?疼你就大声叫出来!”
宁何苦的额头上浸出了密密的汗水,随着申无谓不停歇地割皮切肉,逐渐凝聚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滴落在李琬琰的手臂之上。
李琬琰心疼到泪目,边掏出丝帕为宁何苦擦试汗水,边冲申无谓沙声道:“你能不能轻点?”
申无谓停了下来,不耐烦地将血淋淋的寒月刃往她眼前一递,“要不你来?”
李琬琰:“……我……”
宁何苦闭着眼摇摇欲坠,要不是李琬琰扶着他,他早就疼得倒下去了。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瘫倒在李琬琰怀里时,背后的申无谓忽然就夸张地“咦”了一声,指着他左肩胛骨上一道旧伤疤问:“这道旧伤疤倒像是簪子一类的利器所伤,足有两寸多深呢!小苦,莫非你得罪过女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