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节:路漫漫(一)(1 / 2)

贤者与少女 Roy1048 1902 字 7个月前

青田家麾下的武士队一共有700余人,以镇子的规模来说这样的人数有点捉襟见肘,但却是一个十分妥当、低调,不会引起不必要注意的数字。

月之国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尽管如此,若要事事都亲力把控,那么新京的管理人员规模也会过于庞大,最终导致大月阁官僚风气浓厚,变得遇事不决反应迟缓。

对于火山众多,容易遭受自然灾害袭击的新月洲原住民而言,保持小规模而具有灵活性的领导阶层,才能确保在危机到来时迅速作出反应。

月之国南北纵向距离遥远,狭长如月牙一般的新月洲大地多山又坎坷,从新京所在的南方往北之路九曲十八弯。若是北部发生灾难而决策权被新京牢牢把控的话,等到消息一层接着一层传递到新京,指令又一层接着一层传回来时,多半都已经尘埃落定,来人能做的只有收尸。

放权给地方,哪怕仅仅只是一镇之长也可以拥有一定程度上的决策权,不光在应对危机时反应可以更为迅速一些,也通常应对突发情况事能够做出更为准确的应对。因为这是由当时处于当地的人根据现场情况而作出的抉择,而不是千里之外的最高领导者只能靠信息容量有限的书信汇报摸着石头过河。

远在大洋彼岸,国度众多因而国王与贵族也一捞一大把的里加尔有一句俗语:“权力就像美酒,你喝得越多,越想拥有更多。”

居于高位者沉溺于掌权所带来的优越感而不肯下放手中的权力,是一种很常有的行为。而月之国历代的皇帝也并非绝缘于此列。尽管外敌与内乱都未能真正动摇这个国家,但因皇帝的错误决策而导致的如饥荒或是其它各种各样的灾害,却也在四千多年的历史当中抹下了浓重又不光彩的一笔。

总而言之,当今的新京算是在权力下放这方面上作出了较大的让步。地方的豪族与武士可以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治与决策权力。虽然仍旧属于国家管制,但很多贵族麾下的武士在新京没有调兵命令的情况下也可以由贵族自身指挥。

长达四千余年光阴累积的智慧,于此亦可见一斑。

新京下放的兵权是有限的,除非紧急情况,地方豪族要调动超过一定规模的军队必须通过同意。而如何避免私募兵员造反,最为简单的方法便是控制甲胄等装备的产出。

新月洲多山,但优质矿产不多。上好的甲胄与刀剑出产地位于南方腹地,把控住了这方面的流通,那么只有劣质装备的地方叛乱者也就不值一提——之前由传教士们挖墙脚煽动的叛军失败的理由,根本性的重点之一就在于此。

至于本身有一套或者多套家传宝甲的武士,又因为其从小便被灌输的思想,往往对于身为大月神子嗣的皇室一脉具有极高的崇敬之情,哪怕主公命令反叛,也更多会情愿身死而不愿做出抉择。

——于武侍者阶层,以精神信仰使其内心极具忠诚。

——而于那些平民小农,倘若领主强制要求他们谋反,本就未经训练的加之以武器与甲胄严格管控。仅有木棍竹枪、布衣平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只消弓兵队摆出阵势一阵箭雨,就会头破血流哭天抢地落荒而逃。

这是晚餐过后与青田以及武士领队鸣海继续交流,亨利等人所得知的关于月之国社会方方面面的进一步讯息。

其中一些东西他们在之前就已经了解到片面的部分,但到了这里藉由真正的本地掌权阶级之口,才算是彻底系统性地了解了个大概。

这一系列的信息与他们之后的进程有直接联系的部分,便是青田所能调遣出来,由鸣海率领的武士队伍规模不可能特别庞大。最多抽调出二三十人的武士,再加上十来名负责后勤和照料的随从。这些人再算上特木伦所领导的夷族人逃难群体那些男女老少以及亨利等人,队伍一下子就扩充到了近百人左右的规模。

这样的人数规模想要低调行事已经是不可能了,因此他们也就直接选择以高调示人。武士们都配上甲胄与武器,骑上马匹,护卫在小少爷的附近,以贵族子嗣游历的名义走大道通行,如此便可打消大部分人的疑虑。

详细计划的商谈一直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时间,在包括小少爷和我们的洛安少女在内其他人都各自去入睡以后,亨利和青田之间的讨论也没有停下,只是移步到了茶室。

蜡烛续了有两次,茶水也是添了再添,一系列的事宜与需要注意的环节都细细敲定过后,两人道了别,之后返回了各自安排的休息处。

细雨绵绵,下了一整晚的时间。

斗转星移,一夜的光阴就这样迅速地流逝。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不久,武士和仆从们就都照着命令行动了起来,开始进行远行的准备。

一夜的细雨使得院内的泥土地上增加了许多的积水,因饲养锦鲤的小池塘雨水溢出的缘故,有一条小鱼一不小心游了出来,此刻正在地面上不停地翻腾。米拉醒来与绫一同走出寝室时,正好就瞧见一个下人把它抓了起来,又丢回到了池塘里头。

瓦盖的屋檐还在一点一滴地落着雨水,只不过间隔时间略长,因为雨已停了一个小时有多,这只是些没滴干净的。

洗了一个晚上的空气十分清新,但有些冰冷。身子较弱的博士小姐因为吸了一口冷空气的缘故当即在洛安少女的身畔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鼻子因此变红的同时耳朵也红了起来。

“多穿一些吧。”她对着博士小姐这样说着,而对方点了点头,返还了尚有余温的室内。外面捧着一捆柴火的下人走过,米拉听着他和旁边的另一个人抱怨着一些什么,因为仍旧对这门语言不完全熟练的缘故未能彻底听懂,但大概可以明白是在抱怨之前负责砍柴的人没有收好导致柴堆被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