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熄烛眸光暗沉:“好。”
小黑无声退下。
陆熄烛站在廊下,透过窗户,静静看着寝殿内昏迷的人影。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漂亮又狡黠,鲜活得不可思议。
他又想起他和她在升州的点点滴滴。
她做着鬼脸咬红薯糖;调皮地踢球,在操场上欢跑;他带她去看美景,她眼含热泪,那般深邃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一幕幕,就像潮汐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他不过是给了她栖身之处,她便回以涌泉报恩。
他何德何能。
夜晚的风越来越大,陆熄烛却只觉得心脏胀痛难捱,就像有一把利剑在不断反复割着他的心脏,缓慢凌迟。
他双眸酸涩,浑身被剧烈的酸楚包围,逼得他喘不过气。
头顶又有细细密密的雪花开始坠落。
如今已是年底,年关将近,除旧迎新,他和她,也该有个结果。
陆熄烛惶然收回眼神,脚步狼狈地缓缓走出修竹苑,独自去了地窖,喝了一晚上的烈酒。
烈酒烧心,将他灼得喘不过气来。
他眼前不断浮现出苏灵衣的画面来。
笑着的她,难过的她,歪着脑袋思考的她,还有搂着他脖颈,低声撒娇的她。
“陆熄烛。”看书喇
“陆熄烛。”
她不断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陆熄烛一手握着酒壶,平日里冷峻的容颜,此时却满是柔光。
他低低笑着应她,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小黑和王御医并肩站在地窖入口,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小黑垂眸,十分感伤:“我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从未见他这般难过。”
王御医也甚是感怀,抹着眼角的泪痕道:“谁说不是呢?”
王御医叹气:“苏姑娘直到现在都不曾醒,脉象虚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说及此,他看向小黑:“你说为什么偏偏是苏姑娘?为什么偏偏是她一和王爷……就这样虚弱?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黑也抹着眼角的泪痕,悲切道:“你问我,我他妈问谁?”
王御医无言以对。
等到第二日下午,苏灵衣依旧昏迷,不曾醒来。
倒是有千里骏马已停在了温王府的门口,暗卫手中紧捏黑色木盒,才刚进门,就把木盒交给了王御医。
王御医接过木盒,快步返回院子。
当日夜里,有一辆绛紫色的马车,缓缓从温王府启程,踏着夜色,走上了官道。
时间荏苒,头顶依旧下着大雪,纷纷扬扬,万里雪飘。
年关,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