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鉴看到这一群皇帝,立即把儿子抛到脑后,忙着去跪拜了。
结果,陈廷鉴分到的宅子竟然比几个皇帝的都大!
先帝:……
活着时两家结亲是陈廷鉴高攀他,死了之后,看这宅子大小,分明是他高攀了陈家啊!
自打老头子死后,陈敬宗就没去凡间探望了,因为猜到无论自家人还是华阳,肯定都在为老头子伤心。
结果没过多久,大哥、母亲也都来了地府,被老头子心情复杂地接去了他的大宅子。
“老大怎么回事?”陈廷鉴问。
陈伯宗一身戾气,连老头子也不想搭理。
陈衍宗看看四弟,对父亲解释道:“冤死之人都如此,四弟刚来时戾气比大哥还重,听听经就好了。”
说完,他先带大哥去听经了。
孙氏将老头子臭骂一顿,怪他教出了个恩将仇报的好皇帝,先帝正好要过来了解情况,在院子外就听到了孙氏的大嗓门,得知自家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先帝也不好意思进来了,灰溜溜离去。
陈敬宗又下凡去了,这次他本想去会会元祐帝,奈何帝王身边有国运护体,陈敬宗无法接近元祐帝,他只好又去了华阳身边。
这一去,陈敬宗就见到了一个病恹恹的长公主,大雪天里送三哥他们出城,夜深人静一个人悄悄地掉眼泪。
陈敬宗看得心烦意乱。
待到正月,陈敬宗还没下凡,戚瑾先来了。
陈敬宗直接将戚瑾绑去了十八层地狱,叫来大哥,兄弟俩轮流对戚瑾动刑。
为了戚瑾,陈敬宗也不去探望谁了,除了当差就是打戚瑾,因为魂魄已经不会再死,却又能一遍一遍地承受惩罚之苦,陈敬宗今天会剥了戚瑾的皮,第二天再抽一次骨。短短两个月下来,陈敬宗身上的戾气又重了一层,陈衍宗担心弟弟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又拉着陈敬宗去地藏王菩萨那里听经。
这日听经回来,他府里的一个小鬼兴冲冲跑过来,塞给陈敬宗一个箱子:“将军,有人给你烧银票!”
陈敬宗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叠厚厚的冥币,冥币上面是封信。
陈敬宗心中一动,抱着箱子消失了。
他回了自己的府邸。
信是华阳写的,他死了三年多,这还是华阳第一次给他烧信,冥币倒是早就烧了一摞又一摞。
陈敬宗捏着信封,设想过各种可能,终于撕开了封口。
信上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敬宗,若有来世,我还想嫁你。
陈敬宗怔了半晌。
她还想嫁他?
那又何必等什么来世!
可能是白日去了一趟陈家的墓地,这晚华阳又失眠了。
不光是想陈敬宗,也想公爹婆母,想陈伯宗,想他们活着时与她相处的一幕幕。
辗转反侧,华阳叹了口气,这样难眠的夜晚也真是煎熬。
她起床去倒水,捧着茶碗走到窗边,天边一轮残月,月凉如水。
站了一会儿,华阳准备睡了,将茶碗放回桌子上,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今我在地府当差,若你不怕,我可以现身与你相见,陈敬宗。
华阳全身一僵,随即环视左右。
周围一片静寂,华阳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却说不清有几分是害怕,有几分是喜。
她再次看向纸条。
纸条的位置没有变过,上面的字竟然换了内容:我现在的样子,与生前没有太大区别,不必多想。
华阳蓦地湿了眼眶,所以,真的还可以再见吗?
身上已经没了力气,华阳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她看着那张纸条,试探着问:“这三年你一直在地府当差?为何现在才与我联系?”
纸条上的墨水消失,片刻后汇聚成新字:今年才升了官,才能每个月还阳一次,过来见你,是因为收到了你的信。
华阳:……
他竟然真的收到了那封信。
早知如此,她可能不会那么写。
华阳别开脸,却难掩那一抹越来越明显的红晕。
耳边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长公主莫非是后悔了?”
清清楚楚的话语,带着几分揶揄与撩拨,比纸条上的字还直击人心。
华阳难以控制地轻颤起来。
耳畔传来男人明显的呼吸,一双手也握住她的肩膀,强势地将她转了过去。
华阳什么都看不见,偏偏越是如此,越让她悸动。
陈敬宗从来都不是一个文雅的人,每次与她在一起,他都最想做一件事。
长公主若害怕,若抗拒,他马上就会松手,但她只是闭着眼睛,只是红透了脸。
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了三年的漫漫长夜,所以渴望他的陪伴,还是写了那么一封信被他撞破,再也摆不出她长公主的威仪?
陈敬宗不知道,也不想浪费心思再猜,连地府的清规戒律都被他抛到脑后。
他现出身形,捧起她发烫的脸。
清清凉凉的吻落在唇上,华阳悄悄睁开眼睛,竟真的看到了他,俊美一如生前。
“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趁自己还有一丝理智,陈敬宗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最后给她机会。
华阳不语,只闭上眼睛,只抱紧他的肩膀。
陈敬宗便抱她去了床上。
做了鬼将的驸马依然不懂怜香惜玉,变的是华阳,她珍惜这次重逢的机会,她愿意包容他的所有粗鲁与迫切。
明明他全身都是冷的,却让她一次次汗湿了鬓发。
“你说,你欠了我多少。”
尽管长公主无比顺从,陈敬宗还是忍不住跟她算旧账,狠狠地算账。
手腕被扣的长公主呜咽着,难受又痛快着。
欠了他吗?
那就来报复吧,报复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他肯来,只要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