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时间捂住口鼻。</P>
华少冲的嘴角,从混合鲜血的口水,变成了有味道的污物。但华少冲依然没擦。</P>
华少冲继续说道:“你以为在外面可以趾高气扬,可以藐视一切,在家里可以打我,骂我,是大爷,是皇上,但没想到吧,每当你打我骂我的时候,挥起皮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没错,你在我眼里就是这口污物,脏得要死,恶心得要命,世人皆可唾弃的垃圾、废物。”</P>
“你以为按照你的意愿给我规划了学校,规划了生活,规划了人生,规划了一切,就可以对得起我。那只是你的梦想。记住,那只是梦想。虚假的飘幻的梦想。别人都说你的家教很严,说我很乖很听话,教子有方。你是为了我吗?真的为了我好吗?可我知道,你就是为了你自己那无时无刻不在的虚荣心。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的官位,为了你自己的名声,为了你自己可以更好地往上爬。你那些什么清官、廉官,全国好书记,模范家庭,都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吗?”</P>
“当你在得意如何教育孩子的时候,当你在自豪如何当好一名好爸爸,好父亲,如何既兼顾家庭,又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我的感受?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那副嘴脸之后,我一定会把家里的衣柜柜门反过来。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我房间里的那个衣柜里,我贴了一张照片。你肯定猜不出来,照片的内容是什么。对,就是你的照片。你更加猜不出来,我贴你的照片是干吗用的。哈哈。”华少冲仰天大笑,就像看了一段很好笑的笑话,或者回忆起很快乐的往事。“你想不到的,一定想不到的。为什么我的飞刀技术那么精准,为什么我喜欢用刀,那就是拿你的照片练的。就是拿着刀,一刀一刀捅你的照片。捅坏了一张照片,我又重新贴一张。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我捅坏了几张照片,换过几次柜门了。哦,对了,有一次你碰到我正在换柜门,还问为什么要换。我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这柜门跟你的命相官相相冲,所以要换。你居然还信了。哈哈。”</P>
华书记哑口无言。</P>
“你知道我为什么死活要去参军吗?对,就是不想看到你,我就不想按你的想法,你的规划。我给自己定了两个凡是。两个凡是你知道吗?这你肯定知道。你是高官嘛,历史常识很清楚的。我第一次听说两个凡是,好像也是你教我的吧。谢谢你。教会我这个。现在,你也一定清楚我定了两个凡是是什么了吧。好,如果不清楚,我可以再次重申一下。凡是你坚持的,我一定就会反对,凡是你反对的,我一定就会坚持。简单吧。但我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跟你提出来,如果我这样提,你会不会打死我?你看,现在这样的表情,真的就像要打死我。我说要参军,你开始也死活不同意,但我一说可以为你的官场赢得口碑,你立马就同意了。事实上,这也的确成就你现在的高官位置。所以,你还得感谢我不是吗?你看看,一点感激的表情也没有。”</P>
华书记的确没表现出感激的表情,反倒是脸色铁灰,如丧考妣。</P>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华少冲长叹了一口气,“这好像是我跟你说得最多的一次,应该是自我出生以后,从我记事开始,累计加起来都没有说那么多。我累了,你也累了,大家都累了。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就让大家散了吧,回家歇息去吧。哦,对了,你不是书记吗?现在你可以一声令下,让他们都回家去吗?不能吧。只要我在这里,他们一定不可能回家。就算警察能回家,那些记者们也不可能回家。我还得再跟他们打声招呼,也是最后一次跟他们打个招呼。”华少冲朝远处的记者挥了挥手,笑着大喊,“我是华少冲,是华书记的儿子,现在,我比我的父亲更加权威,名气更大,一定会名留千古,我把我的父亲永远比了下去。”</P>
华少冲又摆了几个姿势,让记者们拍照摄像。</P>
华书记欲开口,却被华少冲制止。“好了,我的表演到此结束。现在,我把表演的机会留给你,好吗?”</P>
还没等众人反应,华少冲突然反手抢过身边特警的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再见,我亲爱的父亲,你给了我生命,现在,我把生命还给你。”</P>
一声枪响,华少冲的脑浆如同红烧豆腐脑一样迸溅。</P>
全场安静无声。几秒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华书记跪倒在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