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第五十一天
第一幅拍品的竞价激烈程度让现场所有宾客都有些意外,起初还有宋老这样单纯欣赏字画的来宾参与竞价,但到了后面,纯粹就是燕将毅与唐家之间的游戏了。
也不能说是游戏,唐家是咬着牙在跟价的。
澈老爷子看向燕家桌位那头,眉毛微动。
原本他还想拍下这幅字画,权当为自家孩子捧场,没想到现在看燕家老二与唐家那个在角力,索性也就不插手了,战局已经够激烈了。
唐寅天忍不住低低问自己的父亲“爸,我们真的还要再和燕家二少竞下去么”
看这情形,一点也不像是给他们机会道歉的样子,不是“礼”到没到位的意思吧
唐盛见状脸色也有些难堪,沉默了半晌后,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只得摆手,深深吐出一口气“算了,这幅画我们唐家买不起。”
唐寅天一愣,这句话他先前在澈穆桓嘴中听到过。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爸”
唐盛懒得再看对方,只是好像短短一夜的功夫,就像是疲惫苍老了好几岁,他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说道“让我静一静。”
唐寅天脸色格外难看,也格外苍白,他意识到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并非是这区区几十万、百万摆在明面上的价格,而是背后的燕家、澈家。
他的确买不起,如同蜉蝣撼大树。
唐寅天脸色颓败地愣愣坐在原地,耳边则是响起主持人的三轮确认
“一百二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两次一百二十万三次”
“恭喜燕将毅先生也非常感谢燕将毅先生与澈穆桓先生的慷慨捐赠”
燕将毅笑眯眯地上台,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中了大奖,他看向自家大哥。
燕将池满意地微颔首,便宜弟弟不算白养。
澈穆桓见状无奈地笑笑摇头,也是看不懂一幅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家人手里,却白白花出去百万银子有什么好值得高兴骄傲的。
俩败家的。
接下去的拍品再上就和燕家、澈家没什么关系了,拍卖前都有拍品册子,澈穆桓早翻过一轮,没什么感兴趣的,澈乐宸和老爷子也问过,见澈穆桓是真没想要的,便也索性跟着摆,权当是看个热闹。
等到这十来个拍品全部拍卖完毕后,宴会厅的灯光再次被全数打开,澈穆桓微微眨了下眼适应光亮。
“我好像看见老师了,我过去一趟。”澈穆桓偏头时一眼对上了朝自己这边看来的弗格霖,他目光微亮,旋即起身说道。
燕将池闻言便道“那我陪你一道去。”
澈老爷子则朝那头看过去,就见弗格霖那个小老头笑眯眯地朝澈穆桓招手呢。
“小老头又拐我家孩子。”澈老爷子哼声。
“爸,那边可不止一个小老头。”澈乐宸见状揶揄道,“宋老也过去了。”
澈乐宸若有所思地道“我听见刚才宋老也举牌拍过几次价,后来上的拍品都没见他加价过,看来是真对咱家穆桓挺感兴趣的。”
老爷子闻言得意地又哼哼了两声那必须的。”
澈穆桓已经快步走到了弗格霖身边,他弯弯眼睛,笑呵呵地道“弗老师,好久不见。”
“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呢。”弗格霖轻哼一声,目光却是笑呵呵地看向自己收进来的最后一个学生,“出去玩了那么久,功课落下不少吧回去抓紧点,你天赋虽高,但也得花时间。”
澈穆桓应了一声,弗格霖说的功课即是一些基本功练眼神,练台词,练身形,练控制,即便出门在外,他也鲜少会落下一天,就算落下了,也多是会在第二天被翻倍地补回去。
澈穆桓深知自己想要做什么,知道自己的目标,就绝不会懈怠。
不过他没有做多余解释,只是乖乖回答道“学生谨记。”
燕将池见状张了张嘴,但又闭上了,只是颇不舒坦地偏过头,知道澈穆桓不会喜欢自己插嘴替他解释的。
在对待师长上,澈穆桓有着他自己的那套固执的尊长规矩,过多解释就犹如顶撞师长,是不妥帖的。
燕将池撇撇嘴。
所幸浪漫在途这档综艺是二十四小时几乎全时段录制,节目后期正式开播的时候,导演还把澈穆桓在房间里“做功课”的镜头剪了进去,才让弗格霖看见,他这个小徒弟压根不会对自己放水放松一丝一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弗格霖正与澈穆桓聊起贺尔豪之后为他安排的试镜,还没来得及细说,便又被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澈小先生。”开口的人正是宋青松,“方才见到澈小先生的书法作品,我便想着要来见一见本人,呵呵,没想到那么年轻。”
弗格霖闻言看过来,扯开嘴角一笑,颇得意地揽过自己的学生“宋老头,这是我学生。穆桓,这是宋青松,宋老,书画协会会长。”
宋青松闻言眼皮微跳,看了过去,旋即毫不客气地笑“你学生就你那手破字,你教他什么别在这儿捣乱。”
弗格霖一噎,旋即气笑地瞪大眼“去去去,你才在这儿捣蛋,谁说我教他书法的这是我投身影视行业的最后花骨朵,关门大弟子。”
“澈小先生对影视行业有兴趣”宋青松一听,顿时有些可惜,喃喃道,“多好的字,一进那个圈子,岂不心都浮躁了,字也得糟了”
弗格霖闻言直摆手,嫌弃地推推宋青松“去去去,你这老头子迂腐得很,书法是艺术,我影视从业者也是艺术,你那是什么老古板的偏见”
澈穆桓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情况,笑笑说道“字由心生,我心不变,字又何谈好坏之分宋老不妨几年后再下定论。”
弗格霖眨眨眼,听得舒畅,笑呵呵地站在自家学生身后扬了扬下巴“听见了宋老头”
宋青松难得
被这样直白地对论回去,他不由多打量了两眼澈穆桓,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道“字由心生,这倒是没错。不过光是心不变这一点,就足以难倒千万学习之人了。澈小先生有这样的底气保证”
“澈小先生修习书法多久了师从哪位先生”宋青松又问道。
弗格霖闻言也看了过来,有些好奇,他都不知道自家学生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好字,藏得够深的,要换做娱乐圈里的其他新人,早该炒作起来了。
“自小学习,兴致所至为师。”澈穆桓简单回道,不算骗人,他从小练习字画,酷暑寒冬,手臂悬着水桶来练习,不仅是为了应付功课,同样也是磨心性和脾气。
宋青松愣了一下,扬起眉梢。
“那你学画呢也没老师”弗格霖好奇问,他知道澈穆桓在综艺上送出过一幅画。
宋青松一听,意外地问“你还会画”
“学画是拜了老师的,不过老师低调,不便告知。”澈穆桓应声,他拜的那位老师要是说出名字来也没人会信。
周围其他人听见便善意地恭维起来,毕竟眼前这个是澈老爷子的外孙,就算画个火柴人,也能夸成极简主义。
宋青松见状便微微点头,笑笑,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指点的意味“只是没想到你还会画,不过还得专精一样才或许有所成,年轻人要是既要又要的话,恐怕什么都学不好啊。你既然执意要去演戏的话,那也就算了。”
燕将池闻言皱了皱眉。
弗格霖啧了一声,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年轻人要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是一潭死水了。”
他说完,便揽过澈穆桓“我们不理他。”
宋青松见状气笑了“你这小老头,尽带坏好苗子”
澈穆桓听宋青松这么一说,面色淡了下来,他开口道“宋老又知我学不好了”
宋青松和弗格霖两人都看了过来。
弗格霖眉梢微扬,他知道自家学生在对师长时总收敛着傲气,颇谦逊温和,但不代表没脾气,这不,这宋青松三番两次地说些不着兴的话,不就惹上了他这学生了
弗格霖倒是没想过澈穆桓不悦的原因是在对方看轻怠慢了自己的缘故上。
他有些看热闹似地看向宋青松,笑呵呵地抱胸,看得宋青松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