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气升腾中,清澈茶汤倒入李余年面前的茶盏,棋盘之上亦是摆开阵势。
范林宽说:“你来是客,先手执红吧!”
李余年也不客气,轻啜一口茶汤,旋即落子开棋。
范林宽谨慎应对,平静说道:“你建议志国先拿三尺青锋,为何?”
“若无利器,岂能逐鹿?”
“难道还有人争。”
“必定会有。”
李余年落子之后说:“且不说市委张副书记,纪委刘书记,恐怕便是省里也未必会作壁上观吧?”
范林宽轻轻点头:“但即便如此,难道你就不担心失了先机吗?”
李余年笑道:“昔年明太祖起兵割据一方,尚且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乾坤未定,谁敢说自己定是黑马?”
范林宽抬头看了眼李余年说:“好个乾坤未定!看起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李余年笑道:“范老知道的,肯定比我还多!最近这些时日,我也同样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当初范书记之所以会来千丰,似乎另有隐情吧?”
范林宽喝了一口茶,轻吁道:“你说的没错!我已经马放南山,有些人势必不想让志国子承父业,他在省里便可继续撑着我那面旗,他不在那面旗就没人撑了!”
李余年点头:“同样道理,既然有人不想让范书记在朝堂独树一帜,自然也不想让他成为一方诸侯!”
范林宽深以为然:“所以你是说,陈杰阳这棵树如果倒了,势必还会有人来到千丰?”
李余年说:“范老通透!您觉得范书记在这种情况下,是应该选择三尺剑,还是锦衣袍?”
“这个嘛……”
范林宽沉吟着,手拿棋子,似乎举棋不定。
李余年继续说:“如果范书记进一步,则原有同盟势必瓦解!此前市委张副书记和纪委刘书记,尚且暗中相争,如今范书记在千丰根基不稳,却率先卡位称王,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有理!”范林宽终于落子,等于认同了李余年的话。
但他随后又问:“你觉得高凯如何?”
李余年笑道:“我明白范老的意思,如果范书记选择了锦衣袍,再以高副局长进位掌握三尺剑,无疑十分完美!但高局却不可能从副处直接晋升副厅,注定话语权极低!对手若是掌控政法委,再寻找机会将高局调往司法局,这棋又要何解?”
范林宽目光闪烁思索片刻说:“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无可能!另外,我看你这盘棋,棋风迥异,莫不是又要给我布一局残局吧?”
在棋力上,李余年比范林宽高许多,所以经常会布下残局。
此次见被范林宽看出,他也并不介意点头笑道:“范老既然看出来了,那便瞧瞧这是什么残局?”
范林宽一愣:“你已经布出来了?”
李余年落下一子,笑道:“刚好成局,此局名为豪杰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