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年淡声说：“这一课叫做涅槃。”

周立冬认真地对李余年点头说：“年哥懂我！”

李余年扬起嘴角笑了笑：“涅槃是死而后生，如果挺不过这一关，就只有死。如果能挺过这一关，就是重生！”

周立冬说：“我本已经死了，身心俱死！是年哥给我重生的机会，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李余年摇头：“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好好活着，做事比玩命更难。”

周立冬和李余年聊了很多。

他说想辞职，不想继续留在千丰市局了，这里给他的回忆除了伤心就是愤怒。

李余年问他想做什么。

他摇头说不知道，原本想去做点小生意了此余生，但见到李余年之后，只想报恩。

冯健对于周立冬离开千丰市局的事有点惋惜，不过李余年却表示理解。

分别的时候，李余年对周立冬说：“你如果愿意，我帮你把人事关系调到牌坊镇，重新开始，但最后能走到哪一步靠你自己。”

周立冬没有犹豫：“行。”

……

千丰市这场风暴，看似完结，却只是开始。

无论李余年还是范志国，对此都十分清楚。

同样能看清楚的，还有陆青军。

得知李余年就要回牌坊镇了，陆青军和汪兰请他吃饭饯行。

酒店包间里，陆青军看着李余年杯里的茶轻笑说：“茶醒人，酒醉人。我们军人豪饮，求一醉，求成仁！你只喝茶又是为何？”

李余年说：“刚才姐夫已经说出了答案，军人豪迈，杀身报国。但我既然走仕途，那就必须要醒着看清是非黑白，辨明忠奸善恶，聆听天理人心。”

“说得好！”

陆青军点头称赞，但随后亦是笑道：“不过你少说了一点！只有醒着的人，才能布下天罗地网，让局中人无所遁形！”

李余年笑道：“姐夫看得通透！”

陆青军说：“我这段时间滞留千丰市，一方面是陪小兰照顾伯父，另一方面也仔细复盘了你的所作所为。我年轻时很少读书，但受伤后却忽然喜欢思考。复盘中我忽然发现，你这个局很精彩！”

李余年笑而不语，因为陆青军的话还没有说完。

陆青军说：“其中最难能可贵的是，你竟然在开局就抓住了范志国这个棋眼，让他能支持甚至跟随你的布局！从千丰市到牌坊镇，再从牌坊镇到千丰市……”

“陈杰阳、郝斌、卞正安等人，无一不是老狐狸般的存在，却全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就连我和汪兰，都成为了你局中的一枚棋子！如此可怕的运筹之力，让我叹为观止啊！”

李余年这才摇头说：“姐夫过誉了，我也无非只是因势利导而已！”

“因势利导？难道三台村的案子，只是临时起意？程仁斥重金维系何大勇的生命，让何大勇当庭指证卞正安父子雇凶杀人，只是一桩意外？抑或者周立冬案、正安公益、牌坊镇盗矿案……”

陆青军将这段时间以来，李余年布局中大部分的事情，如数家珍般全都说了出来。

正如他刚才所言一样，他是真的仔仔细细的，将李余年的几乎所有布局，全都复盘了多次！

唯一让李余年觉得安心的是，陆青军并没有将李余年接近汪兰的事情，也当成一个布局！就算陆青军再复盘一万次，也不会想到李余年能提前知道他的身份，以及汪兰会和他在一起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