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折腾就差不多到了清晨。
秦王断断续续的把过程给说了,“我不过是顺路过去,然后就遇到了刘内监……”
秦王的说法有许多的不合理性,比如说他为什么那么恰巧的在本该在思学殿读书的时间不读书,反而出现在了荷花池旁边,更不要说荷花池那地方可是十分的偏僻,很少人愿意去。
秦王在皇帝如同可以透视他内心一般的犀利眼神下,那原本说的十分顺溜的话就变得断断续续的,最后见皇帝的神色不动,好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说法一样,一股火气就涌上心头,抬头挺胸,露出傲慢的神态来,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哥,我说实话吧,我就去找这小子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一个内监,难道我还打不得骂不得了?”
刘喜多想起从昨天下午开始的经历,当真是十分的惊险。
他噗通跪在了皇帝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可怜兮兮的喊道,“陛下,小的命贱,秦王殿下愿意打我,骂我,我都只有高兴的受着的份儿,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让我穿女装,还说……”
皇帝眉头突突的,扫了眼脸色突变的秦王,冷眼说道,“说什么?”
“说我就是必陛下的内宠!”
刘喜多说道后面是真的觉得委屈,他虽然男生女相,性格也有些啰嗦,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就对男人没那种想法……,要说对皇帝格外的注意,那也是因为被幽禁十年期间操劳的习惯使然。
“说我什么都行,但是我不能让他们那么说陛下。”刘喜多立时就哭了,眼泪哗啦啦的,就跟下雨似的,要多委屈就多委屈,“陛下,你知道我的,我对陛下那都是最衷心的,没有一点别的龌龊想法。”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我也只当那人是个瞎子,是个聋子,可是他可是秦王殿下,是陛下的弟弟,他怎么可以跟外面的人一样误会陛下?”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秦王气的嗷嗷叫,要不是一旁的侍卫拉着,早就过来要揍刘喜多了。
皇帝回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秦王,说道,“刘喜多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
“你敢说你没说过我《狐媚惑人心的阉货》这句话?”刘喜多咬牙切齿的说道,“陛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伺候秦王的两个内监问问。”
说起来当时有两个内监跟着秦王,怎么秦王和刘喜多掉到湖里结果两个人就不见了?就算当时太急没办法及时施救,也总要回去禀告吧?
谁知道姜太后那边却是跟没事人一样,好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这多少有些不寻常。
皇帝原本没空想这些,现在瞧了眼狼狈不堪的秦王和刘喜多,又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两个内监多半是知道老实的回去禀告,只有被姜太后剥了皮的份儿,所以干脆就想办法发逃了出去。
反正横竖都一个死字,好歹总是拼过一次。
皇帝以前就觉得姜太后过于溺爱秦王,就连伺候他的人选也都随着秦王自己喜好去安置,结果伺候秦王的奴婢,也都是千挑万选的,竟然就带了这样两个不靠谱的东西,主人掉了水里……,就这样自谋活路去了。
所以秦王掉到湖里那许久也没有人知道,要不是林曦察觉到不对劲儿,坚持要来找……,等着发现的时候说不定还真就是阴阳两隔了。
以前事情没自然就算了,但是现在让皇帝撞到了,他觉得就要势必好好的问问了,更何况小小的年纪竟然说出什么狐媚惑人这种话来。
皇帝这样一想,面色就更严峻几分,弄得四周的气氛也跟着冷凝了起来,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下。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秦王被皇帝的沉凝的目光盯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只觉得皇帝也颇为欺人太甚,说起来明明就是他的哥哥,刘喜多至多不过一个奴婢,但是现在这场景,明显就是护着刘喜多要问他责任了。
他又急又气,又觉得有些畏惧,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化为委屈,要不是向来好强,很是要面子,差一点就当众哭了出来,最后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别过脸不肯直视皇帝。
毕竟才是九岁的孩子,无论平日如何的骄横跋扈,遇到事情就容易被打垮。
刘喜多有些心软,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秦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又是那样贵重的身份,有些骄纵是难免的。
但是等着他的目光扫过自己因为从那湖水连着这边洞穴的通道滑下来的时候扯掉的一大块腿皮,当时那种疼的骨髓都颤抖的感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九岁也已经不小了,在民间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