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放匣子里,想看就能看。”
唐风年笑容和煦,解释:“有些人家,在家中孩子出生时,会在树下埋一坛酒,多年后再挖出来,叫女儿红,或者状元红。”
“有些人,甚至留下遗愿,死后不入棺材和坟墓,而是把骨灰埋树底下。”
“这样做,并非随便,而是一种古老的仪式,亲近自然。”
巧宝若有所思,逐渐被说服,放下短棍,跑去卧房,打开钱匣子,把那团毛球拿出来。
然后,跑去庭院的树下蹲着,用小锄头挖个坑。
唐风年站在旁边看,低着头,提醒:“慢点,别破坏树根。”
巧宝照做,把毛球放进坑里,再用土埋起来,突发奇想地问:“爹爹,这样会不会长出小猫猫?”
唐风年忍俊不禁,说:“肯定不会。”
“尘归尘,土归土。”
“猫毛变成尘土之后,变成大树的养料之一,然后树长出更多叶子,长得更高,结出果实。”
“它们变成树的一部分。”
巧宝站起来,仰头看树叶子,勉强能接受这个现实,于是长舒一口气。
朝阳像个孩子,露着红脸蛋,从东边升起,光芒落在稀疏、发黄的树叶上,调皮地使用障眼法变魔术,把黄树叶变得像金子一样。它自以为是,以为这样就能骗人。
然而,世上究竟有几人会把黄树叶当金子呢?
这时,一片黄树叶打着转转,落下来,恰好落到巧宝和唐风年面前。
唐风年伸出右手,接住树叶,递给巧宝,说:“拿回去,夹到书里,当书签。”
巧宝把树叶放手里玩一会儿,联想到之前的一番话,暗忖:猫毛变成尘土,被大树吃掉,长成树叶。树叶落下,又变成尘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她深呼吸,如释重负,第一次思索“死亡”,不那么沉重,反而透着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