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四娘从殿内走了出来,闻言说道:“确实呆了些日子了,殿内吃剩的兽骨还在。”何四娘说着看向鬼脸道士,继续道:“看来妾身料得没错,那香气就是驱神散,殿门口的地上还残留着些许粉末。”
“那是何物?”鬼脸道士问道。
“是一种比较古老的迷药,用西域的罂粟花加上麻子,再混以硫磺等物研磨而成,闻之会让人失去本性产生幻觉,行事也变得诡异起来,这个方子在今乐府中有记载,不过因为制作粗糙加上硫磺的辛辣味过重,起不到瞒人耳目的效果,所以在亟灵姑娘们之间基本给淘汰了。”
鬼脸道士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他是中了致幻迷药,怪不得跟条疯狗一样。”
何四娘又继续说道:“殿里面有不少残存的动物残肢,还有只完整的血还没流干净的野鸡,他们这些日子就是指着这些东西活下来的,龚老三本是个猎户,常年游猎山间身手不错,所以产生幻觉后也把自己当成了只野兽,道长你先前在城楼上瞥见的身影,应该就是外出打猎回来的龚老三。”
“啊?!是小人猎的?”龚老三诧异道。
三人都没理会龚老三,鬼脸道士接口道:“也就是说这俩人其实是一个得了离魂症,一个中了迷药,虽然都没了原本意识,但还是有区别的,不过既然如此那也该忘了相互间是夫妻这码事,可为何还会凑在一起?”
“这妾身就猜不透了,若想弄明白,非得从这个范氏身上入手不可。”
“没必要了,那妇人得了离魂症,行事思维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况且贫道又不懂招魂做法那等歪门邪术,事情既已了解了大概,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寻找地宫。”鬼脸道士说完斜了斜龚老三,心里暗暗打算起怎么处理他,那龚老三也是个伶俐之人,见状顿感不妙,急忙叫喊道:“好汉手下留情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二人吧!”
“叫你奶奶!”罗老七在旁边听的烦躁,甩手一巴掌给龚老三抡晕了过去,然后转头向鬼脸道士问道:“老法子?”
何四娘听到他二人这暗号,不用猜也知道要干什么,立马问道:“道长不会是想杀了他们吧?”
鬼脸道士自然是动了杀心,以往他和罗老七遇到这种事,从来都是杀干净以绝后患,但听何四娘这么一问,就知道她妇人心肠,怕是不忍心下杀手,鬼脸道士顾虑三人半路搭伙摸鱼,做得太过容易让何四娘多想,于是说道:“贫道又不是个杀人魔,留他们条小命不碍事。”说着转头对罗老七说道:“给他二人都绑到柱子上,捆结实些,嘴也给堵上,我们若是此行顺利,回来就给他们放了。”
罗老七搞不懂鬼脸道士今儿个怎么转性了,但也没有多问,麻利的给二人分别捆到两根殿柱上,这当口鬼脸道士对何四娘说道:“这人贸然放出去也不稳妥,就先困在这里吧。”
何四娘点点头,她知道鬼脸道士此举用意是怕找不到地宫,而且龚老三还有所保留,所以留了个后手,这人让罗老七绑了,不勒死就不错了,想跑肯定不可能,到时候有需要回来拿人就行,毕竟给这么两个人带在身边也不现实。
这时罗老七说了句“得嘞!”龚老三和他婆娘都被绑粽子似的捆在了柱子上,嘴里也都让罗老七拿龚老三的衣服堵了个严实,鬼脸道士见事已妥当,就说道:“快到子时了,这还连地宫的影子都没看见,不能再拖沓了,现在就动身去往后城。”
说罢三人就抛下龚老三夫妻俩动身继续赶路,先前鬼脸道士推测身处的城郭乃是陵区上宫,下宫和墓寝极有可能在城后头,等翻上了后城墙,果真在城外看到了另一截神道,正从后城门延伸而出,直通进黑暗中一座影影绰绰的山包。
三人见状俱是一喜,鬼脸道士说道:“看来果然不出贫道所料,大墓当前,四娘老七,咱们并肩子上吧!”说完率先翻下城墙,直奔封土堆而去。
徽王地宫的封土堆离后城门不足百步,但从土丘的规模看,少说能抵得上十个孝武帝刘骏的景宁陵地宫,鬼脸道士走得越近心中越是兴奋,他一个盗墓的,见到大斗无异于掀盖头看到了美娇娘,这封土堆的大小直接能反映出地宫的规模,也间接说明了墓主人的身份地位甚至是财力,不远处那封土堆看在鬼脸道士眼里,那都相当于看见了个金元宝,脚下步子情不自禁又快了几分。
然而等走到跟前,鬼脸道士忽然就傻眼了,只见在神道尽头连着封土堆的地方,赫然露出了一个深坑,约有两丈多宽,三四丈深,在坑四周散乱的堆着许多残破的砖石,鬼脸道士看到这只觉眼前一黑,失声道:“娘的坏了!这墓被人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