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进了兖州已是三日之后。
与前半程不同,进了这段地势渐高的中游河段后,明显能感到河上风浪大了许多,偌大的船身也开始在河中摇晃颤动。
而此时船上晕船的乘客越来越多,不断有人因为晕船不适开始呕吐,整个客舱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
鬼脸道士三人都受不得这种味道,一天多半时间都待在船楼之外,只在夜里困得受不住了才强忍着回到客舱,就这么熬了两个昼夜,船已经行进了东秦州地界。
这一日,鬼脸道士照常与何四娘待在上层甲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两人在闲谈中明显能感觉到过往忙碌的船工脸上神色有些紧张,那种感觉并不是遇到危险时的慌张,而是在担忧什么事情所表现的一种焦虑。
整条船上气氛十分诡异,而且自从过了进了东秦州地界,河上的浪头明显又急了几分,甚至有时浪高了,人在船上都有些站立不住。
鬼脸道士这几日也和船上的一些人混的熟了,这时候正好看到一位相熟的年轻船工路过,于是顺手将其拦下,问道:“小兄弟,贫道看你们神色慌张,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那年轻船工见问话的是这几日时常聊天的鬼脸道士,于是停下步子,回道:“倒没出什么事情,只是这段河道浪急的紧,常有船只在此段遇到危险,所以大家都不免有些紧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怎么前几日还好好的,到这就变了光景。”
“也不是只有这里,越往东秦州渡口走风浪越急,除非出了东秦州,望见雍州才会好些。”
听到这鬼脸道士与何四娘不禁好奇心起,那东秦州渡口就是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怎么唯独那里会有这般异况,于是问道:“船上的事情贫道也不懂,小兄弟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那年轻船工闻言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没人,于是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道:“小子上船晚也不知道许多,只听船上前辈说,好像是那渡口附近的一座古墓捣的鬼!”
“古墓?!”鬼脸道士微微变色。
“嗯!前段时间闹旱灾,露出了河堤上的一座古墓,然后镇子上有好事的就给古墓悄悄扒开了,可谁知道自从那座古墓被扒开后,这段河道就开始兴起了风浪,到今天也没安生过,他们说…他们说那墓里有妖怪,这风浪就是妖怪闹的,而且那妖怪专吃活人心肝!闹起风浪就是为了打翻过往…”
“啪!”
年轻船工还未说完,却见船老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一巴掌打的其眼冒金星,口中怒道:“船上的忌讳你忘了?什么话都敢说,你是想害死整船的人么?”
年轻船工被打的眼泪都在眼眶,连忙认错退了下去,接着船老大转过头,对鬼脸道士二人说道:“孩子口中没遮拦,二位莫要怪罪,老汉在这一路跑了快四十年的船,何等大风大浪都见过,二位客官尽管放心便是。”
鬼脸道士与何四娘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并不担心,只是闲来无聊,当成趣事听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