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爱嫁谁嫁，我可不会嫁给那个独眼虫！”</P>

这是熟悉的呼延珊声音。</P>

“你父亲只是让你出去见一见，又没说让你嫁嘛。”</P>

这个好辨别，是她娘的声音，比呼延珊更加生硬。</P>

陈望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渐渐也了解了一些他们家的事情。</P>

呼延珊她娘是龟兹人（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阿克苏地区）名叫白霁，是现今龟兹王白纯的族人，但已经没落。</P>

当年呼延赫他爹与西域做生意，从南到北置换物品，用了整整两车江南丝绸换来了白霁给儿子做了侧室。</P>

加上所有路途成本足足损失了七十斤黄金。</P>

当时二十出头的呼延赫一眼便看好了白霁，不娶到她绝不还乡，还要娶为正室。</P>

老爷子一看这个倔强的儿子难以说服，父子俩协商，各退一步，娶回去可以，但不能做正室。</P>

因为正室必须得跟匈奴本族的第一大姓，赵氏联姻。</P>

于是父子俩把管家薛安留在了龟兹，他们先回到鹑阴县的呼延堡，匆匆把赵氏娶回。</P>

然后再派信使薛安带白霁来到呼延堡。</P>

后来白霁生下了呼延珊，呼延赫视若掌上明珠，都十六岁了也不舍得嫁出去。</P>

在他的心里，女儿绝不能嫁凡夫俗子，她最起码也得嫁个大秦中央一级的官吏子侄，或者是略阳权氏，京兆韦氏、杜氏，河东裴氏、柳氏，陇西李氏这些关陇大族。</P>

但眼下春季即将来临，春耕为一年之本，坚决不能耽搁。</P>

冷酷的事实把呼延赫拉了回来。</P>

峡谷解冻之后的不几天，聂丰就来了，呼延赫不好直面拒绝，就让丫鬟去把呼延珊叫去，与聂丰见见面，说说话，暂时安抚一下聂家。</P>

陈望正在犹豫进不进去，身后被小夏推了一把，身子撞在门上，踉跄着差点绊倒，闯入了屋内。</P>

房中坐着的白霁和站着呼延珊一起惊愕地看向闯进来的陈望。</P>

陈望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梗。</P>

两张白腻如脂，美艳绝伦的俏脸，两双睁得大大的凤眼，一起盯着陈望，眸底闪烁着淡淡的蓝光。</P>

这是陈望几个月中第二次见到白霁，她今天穿着休闲，一身锦绣双蝶钿花衫，手肘撑在案几上，纤纤玉指托着腮，凤眸眼尾处微微上扬，长睫卷曲浓密遮住眼底的蓝色幽光，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之间，美得动人心魄。</P>

和女儿相比，更具有异域风情又多了几分少妇成熟风韵，盯得陈望心怦怦直跳，一时间手足无措。</P>

两人看清了是陈望，目光柔和了下来，呼延珊赶忙走到陈望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急切地道：“欣之兄啊，你快帮帮我吧，我不想见那个聂家老五。”</P>

她的眼睛里含着颤抖的泪水，就像是暴风雨后的水珠，藏在蓝色的花萼里。</P>

“我……”</P>

陈望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是好。</P>

“陈公子，夫君要我来喊珊儿，都是我们把她娇惯坏了，如此任性，你帮我劝劝她吧。”</P>

白霁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慵懒的沙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只仿佛在那声音响起一瞬间，便见天色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