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做着点收集山货拉去镇上卖给批发贩子的倒卖活计，看着很是精明。凌母难得对两姐弟一碗水端平，所以出生在这样家庭的凌春凤无疑是幸福的。她这次没有再躲避李三月，而是在家访结束后，主动和弟弟一起送李三月离开。</P>

“本来想留你吃饭的，但是看你那么抗拒。”凌春凤抿着唇。</P>

“学校有规定，不能在学生家里吃喝。没事，我也不饿。”李三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故意跑在前面滚铁环的凌书强。</P>

“你，李三月同志，我想真心问你一句话。”凌春凤看弟弟跑远了，四周又没有其他人，按耐不住问。</P>

“你说”李三月回复。</P>

“你觉得我怎么样？”</P>

“大方，善良，热情。”</P>

“还有呢？”</P>

“勤劳，尊敬父母，友爱弟弟。”</P>

“我是说，作为一个女人呢？”凌春凤强忍着羞意，看着李三月。</P>

“很好”李三月斟酌着回复。</P>

凌春凤有些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小时候读书时，李三月是所有女生眼里的白月光。长的漂亮干净，衣着整洁，学习那么好。她也曾幻想李三月会不会喜欢自己。可是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李三月没有喜欢任何人，他眼里只有学习，教书。</P>

那次汽车上相遇，她已经做好后面常常来往的念头。但是还几次去月月小铺，都看到李三月在看书，写字，沉思。那仿佛是自成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她能融入进去的。</P>

后来她们村的王燕燕去跟李三月相亲了，她担心很久，生怕这两人看对眼了，自己还没竞争就失去了机会。</P>

谁知道王燕燕哭红了眼睛回来的，所有人问她都不肯说怎么了。却不肯让她妈说一句李三月坏话。</P>

是啊，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山沟沟里的乡下姑娘。</P>

雨里接弟弟看到他时，自己转身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在意起形象来。</P>

可是，如今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她却瞬间懂了，这个人，从来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后依然是。</P>

嘴里满是苦涩，凌春凤拼命压制哭意。</P>

李三月也有些尴尬，他真的不知道像自己这种看起来似乎缺少男子气概的人，在这个年代，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这点李三月想错了，任何时代，审美再变，男女都会喜欢长的赏心悦目的人。</P>

前方凌书强突然不滚铁环了，转过身跑回来拉着凌春凤的手，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P>

“怎么了？”李三月问。</P>

“刘家又在打凌贱女了。”凌书强强小声说。</P>

“贱女？”李三月惊讶，怎么会有人叫贱女这样侮辱性的名字？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才对呀！</P>

还不待李三月多问，他便看到前方那户人家大门口，一个女人拿着荆条抽打在地上躺着的女孩身上。</P>

女孩衣服破旧，裤子偏短了，露出的下半截小腿全是新老伤疤。</P>

“打死你，你竟然敢偷吃弟弟的零食”</P>

“女娃娃，那么好吃！”</P>

“你怎么不去死？”</P>

好像所有最蔑视，最恶毒的话，全部朝地上这个9岁的小女孩席卷而来。</P>

而躺在地上任由母亲鞭打的女孩，一脸麻木，只是手上还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撒手。旁边一个七岁的男孩坐在椅子上看戏，拍着手说“打大力点，让贱女长长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偷我的鸡腿面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