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出来……</p>

夜色黑到了极点，血月隐入了云层中，是天快要亮了。</p>

老梁和八个纸人，抬着三口棺材，晃晃悠悠，起起伏伏的上了山。</p>

又等了几分钟，我觉得他们差不多走远了，这才从树后走出。</p>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涌的越来越多。</p>

本能的，我仰头眺望山顶。</p>

让我额头上细汗密布的是，整个山顶，竟然都被青雾笼罩！</p>

这一幕太过恐怖，而且青雾，好像还有继续蔓延的架势……</p>

显而易见，陶人招出来的膏肓鬼，已经被尸仙解决了……</p>

不敢再停留，我匆匆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p>

走着走着，我听到了吧嗒的声响，以及一股股焦糊的味道传来。</p>

循着声，低头瞥着夜壶口。</p>

老龚的脑袋，又一次钻了出来。</p>

他头上，朱砂绳，铜钱，正在不停的腐蚀！</p>

他眼中的深邃，赫然还是先前那先生。</p>

而且这一次，是双眼都是那先生，他的脑袋也完全恢复。</p>

只不过，这深邃的眼神，好似要支离破碎……</p>

“罗……显……神……”</p>

嘶哑的话音，又不是先前老龚那般惶恐了。</p>

我驻足，没有吭声，只是本能的，手中捏着一张符。</p>

“老夫，平生未曾受此屈辱？”</p>

“拼这一丝意识再次沉寂，也断要破开你这雕虫小技。”</p>

“然，你并不知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p>

“老夫可同你合作一次，救出你那随行女子，你，要挖出老夫尸身，寻回老夫游离散魂，以这黄页穷鬼为祭，替老夫聚魂。”</p>

“祁家村的报应鬼，若你能带出来，亦可为你所用。”</p>

话音不只是嘶哑，还带着铿锵，以及一丝丝上位者的威严。</p>

不过下一秒，一切便烟消云散。</p>

他眼中的深邃没了。</p>

先是一瞬的茫然，随后老龚一个激灵，嘶，呼，嘶，呼的大口吸气，喘气。</p>

接着，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一般的笑容。</p>

我却还是盯着老龚的脸。</p>

先前那先生的话语，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不止……</p>

老龚的视线和我对视，眼珠子提溜转动了一圈儿，变得小心翼翼起来。</p>

“爷？”</p>

我没吭声。</p>

老龚舔了舔嘴角，小声絮叨：“娘子没了，可以再换，您没脑袋的娘子，非要留下椛家小娘子，您是不好解决的……”</p>

“听人劝，吃饱饭。”</p>

“不听老龚言，吃亏在眼前呐。”</p>

絮语，又成了苦口婆心。</p>

“你是想做老龚，还是想当人的载体？”</p>

“那人很乐意要帮我的忙，如果你不乐意，我不介意换一个人来。”</p>

我语气变得极度冷漠。</p>

老龚脸色顿时一僵，眼珠子一转，似是目光都凝滞了一样。</p>

“爷……您说什么？”</p>

“我先前觉得，意识像是迟钝了一样，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支配了……”</p>

“小娘子怎么没出来？”</p>

老龚眼珠子都瞪得圆溜。</p>

“爷，您不能一个人跑了啊！小娘子跟你离家，又流落荒山，若你不管，简直凄婉之至！凄婉之至！”</p>

老龚这话音，都像是在鬼哭狼嚎，就像我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一般。</p>

心中的烦闷不减。</p>

倒也没多厌恶老龚。</p>

这就是鬼的特性而已。</p>

我再迈步，一直往村里走。</p>

不知不觉间，老龚的嚎声停止了。</p>

不知不觉间，夜色被白茫茫的天所取代。</p>

村路上偶有村民行色匆匆，背着锄头，镰刀，是去地里干活儿。</p>

等我回到家里时，院中显得极其空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