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不担心小儿子马楚阳。
从小她就教导儿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当烂好人,不起烂好心。少大包大揽,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阳关大道。
马立扬一直就怪她这个做母亲的把马楚阳教废了。马楚翼也觉得马楚阳被母亲惯坏了。
可马夫人担心的是,大儿子马楚翼是不是也继承了其父烂好人的品质。
要知道,她丈夫马立扬路上捡个可怜女子都能带回去做妾,只为给人一个家。
当初马立扬回边关不久,就捡了个逃难的姑娘。据说那姑娘逃难的时候和家人走散了,可怜得很,没吃没喝没依靠。
带回去没多久,马立扬就纳了妾。待生了孩子才书信一封告知她。
晴天霹雳肯定是有的,但没想象的那么撕心裂肺。
两情相悦这东西,最是经不得消磨。这些年,马夫人早就被琐事一点一点消磨了对丈夫的感情。
丈夫没有银子实在。她有了银子傍身,便是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马夫人还在京城置了两处好宅子,准备留给两个儿子成亲用。
她并没真的打算和离。这辈子,她是要和马立扬锁死的。原因无它,只为将军夫人这个头衔。
谁也别说她势利和现实,她就是单纯为这个头衔才留在马家当这个马夫人。
不然她忙活这么多年不是白忙活了吗?她一让位,那小妾没准就扶正了。凭什么?
她还得让她丈夫给她挣诰命夫人的头衔呢。
如今正好,她享受一切荣光,小妾尽心伺候丈夫。各司其职,各就各位。
待亲事彻底敲定下来后,次日马夫人把两个儿子找来,开诚布公进行了一次长谈。
见母亲面色凝重,两个儿子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有些忐忑,连马楚阳这平时嬉皮笑脸的皮猴都坐得端端正正。
马夫人清了清嗓子,“叫你们兄弟俩过来呢,是为娘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第一次把两个儿子当成大人对待,用平静的语气,讲述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末了,她道,“说这些给你们听,是不想我辛苦生出来的儿子像你们父亲一样,被马家人吸血。尤其是翼儿,你如今功成名就,便是马家人挂在嘴上的宝。”
一旦成了马家人挂在嘴上的宝,那就是新的血袋。新鲜热乎着呢,可以拼命让他们吸。
要不是马楚翼是东羽卫,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就被马家人抓去洗脑了。
前几个月马家人还捎信来,让马楚翼回老家一趟。
信被马夫人截了。如今她有的是眼线和人脉,专注拦截吸血虫。
马楚翼早知母亲不如表面上风光,却也不知曾经过得这般委屈,更不知马家已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母亲,儿子记住了。”
马夫人又道,“如今你也快要成亲了。我不希望明昭姑娘跟我一样受委屈,更不希望我的儿子大义凛然指责妻子只顾小家,心中没有大义。
什么是大义?能心胸坦荡把小家过好就是大义。翼儿,女子也不易,你自己选的妻子,便是要自己好生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