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捏住强硬地转了方向,白子画低头对上她异色的瑰丽瞳孔,没忍住轻轻吻了一下。</P>
花千骨一动不敢动。</P>
怀抱被收紧,他目光下移和她的视线牢牢对上,漆黑的瞳孔一丝一丝浸染了朱砂似的红,却温柔地笑:</P>
“小骨是在害怕吗?”</P>
花千骨哪敢说实话,忙苦笑摇头,“不,师父这么好,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P>
师父最喜欢听她说喜欢他了,这话一出他总能被哄到一点,然后微微清醒一丢丢放过她……吧?</P>
白子画却道:“你昨夜也是这样说的,却要跑。”</P>
结界拦得住她一次,但往后呢?小骨是狠心的,是她把他扔了一次,怎么能还抛下他跑呢?</P>
他不会允许的,不会的。</P>
花千骨知道老师父现在精神不太正常,试探地转过身,撑着他的胸膛抬头乖乖一笑,秉着绝不刺激他的原则柔声狡辩:</P>
“小骨刚醒不久,那会儿只是累了,并非故意不答应师父。”</P>
昨夜师父主动说了他阴气聚身的事,可她都还没消化完那些话,他就突然热情地扑过来,着实吓到她了,一不小心就给人一推,然后……</P>
然后师父不高兴了。</P>
师父不高兴就要抓她,她一害怕就开始躲,一躲……就你来我往到了天亮。</P>
也是师父温柔,放了水,不然她哪儿能次次逃掉,满屋乱窜。可要她答应师父的那个要求,这……着实困难。</P>
“师父,你以前总说修仙要踏实努力,要保持本我不被世俗干扰,如今却为了我沾了一身的阴祟之气,时间长了对师父你的身体和仙性都会有影响的。小骨不想看到你变成昨晚那样,更不愿心魔加重,我们早点出去,一起想办法克服,好吗?”</P>
师父是长留上仙,本该皎洁尊贵如天上月的,可却一次又一次因为她受伤遭难,他不肯说究竟怎么沾上的阴气,可她却会心疼啊。</P>
她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她绝不会放任师父被心魔所控而不管。</P>
为徒为妻,她都只要眼前的师父。</P>
白子画沉默了,盯着她好久好久,最后才问:“昨夜的我吓到你了吧。”</P>
花千骨犹豫了一下,点头。</P>
师父说变就变了,眼睛变红不可怕,真正让她慌得想逃的是师父当时的状态,不但亲她咬她还抓着她肩膀各种发了疯般的问问题,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有些怕……</P>
白子画看见她下意识摸脖子的手,眼中泛起一丝心疼。</P>
他不想吓到小骨的,可一旦褪去对体内阴气的压制,他的性子就有些不像自己……</P>
“昨夜是师父冲动了,还疼吗?”</P>
花千骨摇头,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安慰:“我知道师父不是故意的,一点点伤口而已。”</P>
“怪为师,早知你反应那么大,昨夜不该松开压制的。”</P>
“不,师父能告诉我小骨很开心,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小骨相信师父一定能克服的!”</P>
她的暖心安慰和温暖笑颜让白子画更心疼了,忽然抓紧她的手指坚定道:“无论什么时候,师父都不会伤害你。”</P>
以前的他很混账,作为师父保不住自己的徒弟,还联合别人一而再地伤害小骨。而作为爱人,他倾尽所有的努力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伤害,师徒一场终究成了他做过的最后悔不迭的事。</P>
待到时过境迁,谁又能放过谁?</P>
也只能守着可笑的师徒名义,连关心都不敢直接表露……</P>
花千骨重重点头,“嗯,小骨相信师父。”</P>
喜欢她的男子很多,可师父只有一个,相应的,她对于师父而言也只有一个,他们彼此这么需要,师父又这样耐心温柔又赤城,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师父是天底下待自己最好的人呢?</P>
看着他,花千骨小心翼翼问:“师父,你好些没有?还觉得心情烦躁吗?”</P>
昨晚师父的一双眼睛全变成了红色,连眼神都变了却死死抱着她说了好多好多温柔又怪怪的话,她吓得不轻,坚持到天亮后师父终于正常了点,但现在眼睛又红了,不会又要咬她脖子吧……</P>
花小骨默默瑟缩了下。</P>
白子画摇头,松开对她的束缚带着往回走。</P>
“偶尔这样罢了,为师尚能控制。”</P>
一开始阴气入体其实并不严重,但若他化了这一身阴气就不方便出入那些阴湿地界了,小骨的遗体就得不到有效维持,因而时日渐长,越积越重,终究乱了他的仙性。</P>
可那又如何呢?</P>
没有小骨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有时候他倒宁愿自己是魔而非仙,如此便能没有束缚地行事,无所恋更无所忌……</P>
二人回到小院,一进门白子画就被杀阡陌怼脸砸了一个水杯。</P>
水杯停住,花千骨僵硬着眼转过去,只见方才还温柔如水的师父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冻成川。</P>
——砰</P>
水杯炸了。</P>
杀阡陌极具讽刺意味地哟了一声,拍怕手起身,笑颜如花。</P>
“这么大火气啊,不就扔了个水杯,至于用要杀人的眼神看我吗?”</P>
花千骨忙挪过去小声扯他,“姐姐,你别说了……”</P>
“放心,小不点,姐姐我不怕他,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了谁还没跟谁打过?别人怕他白子画,可不包括我。”</P>
“姐姐,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打架……”</P>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姐姐,她哪边都不希望受伤受疼,偏偏这两个人真要打的话她又拦不住,左边也是宝右边也是宝,总不能她插到中间当人肉盾牌吧。</P>
白子画冷觑了会儿杀阡陌,上前两步牵起花千骨的手,什么都没说就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