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她的发髻，“有话，一会再说。”</P>

还有什么好说的？</P>

她做的那些事，他肯定全部都知道！</P>

沈璃失神般被罗芷搀着，朝马车走去。</P>

瞧着沈璃心神不定的样子，罗芷觉得有些奇怪。</P>

适才面对那么多人，姑娘都未曾露出丝毫胆怯之色，还能与那姓梁的巧言周旋。</P>

为何现在国公爷来了，平安无事了，她看上去却忧心忡忡？</P>

沈璃在车厢内坐下，垂在双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P>

沈北岐很快便收拾完残局，将梁阳荣双腿打折，派人将他押送至京兆府地牢。</P>

明日一早，整个梁家都会去与他作伴。</P>

马车行驶在夜色中，车厢内很安静，沈璃一直低着头，久久未曾开口说话。</P>

他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眸直直盯向她，桃花眼中映照出她的面容。</P>

“适才，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P>

他瞧出她有些不开心，将身子挪近些，正欲伸手去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P>

“你都知道，对不对？”</P>

沈璃哑声问道。</P>

她所有恶毒的心机，她丑陋的灵魂，她为了给紫鸢报仇，做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儿。</P>

他全部都知道！</P>

怪不得，怪不得这一切都那么顺利。</P>

顺利的让人觉得不正常。</P>

原来，是因为他一直躲在背后，暗自出手帮她？</P>

难道，她还要感谢他？</P>

她觉得自己像未着寸缕，被丢至人来人往的大街上。</P>

像被人无所保留，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连最后一丝丝的尊严都被丢在地上，一脚一脚踩踏成粉末。</P>

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可她就是不想被他知道。</P>

她只不过希望，在他面前，她可以永远都是那个心思单纯，温婉娇柔的沈璃罢了！</P>

沈北岐伸手去牵她的手，也被她侧身躲开。</P>

他的动作顿在空中，手指微微蜷缩，“没错，我都知道。”</P>

“从一开始，罗芷开始调查时…不，从你将罗芷送到我身边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P>

“嗯。”他点点头。</P>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我只是想帮你，别无他意。”</P>

沈璃只觉无地自容，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她起身想要跳下马车，却被他抓住手臂扯回身侧。</P>

“你做什么！？”</P>

他语气似是有些薄怒。</P>

她只能背对着他，此时此刻，撕掉了所有伪装，她连转过身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P>

他轻轻叹口气，将语调放平缓，“阿璃，你听我说...”</P>

瘦削的肩头微微颤抖，若屏住呼吸，还能听到压抑着的轻微啜泣声。</P>

沈北岐一愣，用力将她的身子别过来，让她面对自己。</P>

下唇被咬得泛白，她逼迫着不要哭出声音来，眼泪却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滴落在他宽大的袖袍上。</P>

他最怕她哭，从小到大，她每次一哭，他就只能败下阵来，什么事都只能妥协，由着她去。</P>

此时此刻，他只能将她牢牢揽入怀中，下颌轻轻抵在她头顶。</P>

其实，他怎会不知她为何伤心，为何会哭。</P>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滚烫的泪水透过衣衫，浸在他的皮肤上，那热意灼得他心口生疼。</P>

他抬手，轻抚她柔软的乌发，轻声劝道，</P>

“阿璃，你可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