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即将被踢出朝堂,贬谪远地之际,他的师门有了动作,师尊利用宗门影响力暗中拉他一把,使他免于成为朝堂倾轧的牺牲品,师兄更是亲自出手,打击了他政敌门下的产业,使他们疲于应对,再没功夫顾及他这个不听话的状元郎。从此,他又有了依靠,宗门在异国的根基也愈加牢固。
这个故事讲就是我,幸或不幸的前半生。而韩君陌已死,我周君阳,昔日的景国第一才子,现如今的翰林学士。
一个才高八斗的状元郎,竟把自己的前半生讲的平淡至极,简单至极。作为丈夫,他的婚姻是失败的,作为父亲,他更是愧对女儿。
青阳婧璃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称为“父亲”的男人,无法做出任何评价。她不曾拥有过父亲的陪伴,也未曾得到过真正的母爱,她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她被生在这世间,驻守在梁国与景国的交界地,正如父亲与母亲相遇的那个黄昏——一个白日与黑夜的混沌时刻,谁又能说得清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呢?
只能叹惋天道无常,造化弄人。青阳婧璃强忍住泪水,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她要将太多的无能为力吞入脏腑。
“阿璃,你能来看为父,为父真得高兴。”缓步来到青阳近前,韩君陌柔声道,“这封家信你拿着,带给你母亲。”
他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嘱咐道:“你得赶紧走,返回诸国客馆,城里待不得,待会儿恐会生乱子,到时就难回去了。”
“你.........师侄,你都吩咐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有危险?你........若出了事,母亲.....会很难过,我.....”
太多的问题。青阳婧璃欲言又止,她这个父亲显然也不是安分的人。
“我那师侄?你们也认识吧?不用担心,阿璃。你应该清楚他的武功,即便失手被抓,也不会牵连到我。万不得已,朝廷是不会得罪宗门的,况且我那师兄又是个护短的性子......”
韩君陌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从未离开眼前的宝贝女儿。
青阳婧璃咬唇,低着头不置可否。
“阿璃,莫多说,你快走。”韩君陌再次催促青阳婧璃尽快离开。
哎——,至始至终,你也没叫我一声父亲。望着就剩下自己一人的房间,韩君陌心中怅然若失。窗外繁华与我何干,我自孤独一人。
窗台上赫然放着一封信,信上压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耳坠。韩君陌一眼便认出那耳坠,宝贵地含在手心,放在灯下仔细端详,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
青阳婧璃戴上纱笠沿着来时的路,默默走在人群之中,繁华的街市,川流的人群,与她显得格格不入。一路走一路想着心思,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与秦牧玄相约会合的地点。
四下张望,不见那高大的背影。
也许时间尚早,等他一下吧。青阳婧璃默然立于闹市街边,等待秦牧玄。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依然不见秦牧玄的身影。
那家伙怕不是出事了吧?青阳婧璃有些焦急,须臾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应该不会,以那家伙的武功只要不碰上武王武帝这样级别的对手,应该都能应对。更何况,他还是外邦使臣。
正当青阳婧璃踌躇间,远处传来了“当当当......”的钟响。青阳婧璃闻声望去,那里是皇宫的方向。
真的出事了!尽管那个人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青阳婧璃心里却不由地揪了起来。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