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衣见圣林秃头,长须,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穿着印有“兴看”字样的马甲,脚戴重镣,一套机械的动作和对话,立刻心如刀绞,早将原来准备嘲讽谩骂圣林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压在心底的怜爱、痛惜、柔情齐聚心头,娇躯一抖,喉咙一紧,眼眶一热,泪水夺目而出。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他人的反应,夺路而去。陪同的女警赶紧追上,引到她进入洗手间。
一进门,就发现,秦望舒已经占了一个水池洗脸,双手动作凌乱。
显然也是和自己一样,情绪激动,控制不住,才来这里遮掩失态。
两人洗了一阵,几乎同时停住对望,显然都已明白对方心境。
“还参观吗?”
秦望舒问。
“算了,回去吧。”
沈紫衣叹了口气,落寞地回答。
两人连妆都没补,出了洗手间就往外走。
此时,冯四海一行也已折返,追随二女而去。
按照原来计划,参观完后,还有一个小规模座谈,然后是中午吃饭。
但沈紫衣以公司有急事为由,坚决拒绝了这些安排。
到了停车场,秦望舒从自己车里拿出一个大提包,对王所长说:“请等一下,我到接见室给圣林存点儿东西。”
她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和圣林是同事关系,以防止别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但心一横,暗道:爱想什么就想什么!
也就懒得补充了。
沈紫衣原没想到秦望舒今天也会来,所以就打算找个机会揶揄她一番。以泄秦望舒搭自己的便车,假公济私来见圣林之愤。
看到圣林如此狼狈,又见秦望舒也是痛心疾首,心里一软,也就不再想找茬了。
此时见秦望舒给圣林带了东西,一时好奇,很想知道秦望舒给圣林带了些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秦望舒带来的东西,大体上分为四类。
一是食品,二是内衣内裤袜子等衣物,三是毛巾香皂等日用品,四是书籍。
书不多,只有3本,《法律大全》、《飘》、《古拉格群岛》。
除《法律大全》是新买的之外,另2本是她自己的藏书。扉页上有她的签名,书中夹有精美的书签,书签也是新的,上面也有签名。
“一个女人给男人连内衣内裤都送了,还说什么清白,也就差生孩子了。”
沈紫衣一念至此,心中不禁有一阵酸楚,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那个圣林,是我以前的相识,他在这里的吃穿用度,一切开支,都记在我们公司的账上,要最好的。”
沈紫衣轻描淡写地向王所长说道。
王所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以征询的目光看着冯四海。冯四海倒是很爽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沈董还会差你那几个小钱儿,照办。”
王所长反应过来,赶紧叫来蒋菲菲,交待明白。
蒋菲菲见是秦望舒和沈紫衣两大美女联袂给圣林送钱送物,按照往常,财神上门,她是连烧香都来不及的。
可今天,却有些莫名懊恼。又见沈紫衣口气很大,心里就有些反感。
表面上显得很高兴,心里却暗暗嘀咕。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不是都记在你的账上吗?不是都要最好的吗?老娘就给你花起来看,同样的东西,别人买100,你买就200,只要你到时候认账就行。”
“瞧你那样,又是司机,又是秘书的,架子倒是不小,看起来倒有些模样,可是不经端详,屁股也大,三围不匹配。”
“那个主持人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一脸妖媚样,看起来也是个狐狸精样儿……。”
“什么董事长、主持人,一个个表面上光鲜亮丽,显得高不可攀的样子,谁知道背后都是些什么东西?不靠色相上位,哪里能有今天这般人模狗样的光景?”
“圣林也真是的,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会和这样的女人来来往往。真是瞎了这个人了。”
“一定是这两个女人骗了圣林,才让圣林上了当。这可不行,以后可要找机会提醒一下圣林。”
“饶是沈紫衣、秦望舒再聪明伶俐,也万万想不到,会有一个女警对他们如此腹诽。”
宾主双方寒暄几句后,各自而去。
王所长站在看守所门口,望着一行人扬长而去,心中不住嘀咕。
这圣林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两个大美人送钱送物。
不过,我今天也不错,局里大佬都来了,这两天,电视里见影儿,广播里见音儿,报纸上见字儿,也是个赢家。
其实,今天还有个大赢家,那就是看守所里的在押人员。
今天,他们可是过足了眼瘾。
所谓“打罪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两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儿。
想起平时把管女号的几个女警和蒋菲菲都当做了天仙,他们发现自己的品味实在是太差,恨不得阉了自己。
今天,秦望舒和沈紫衣两大美女,让他们尽情YY了一回。晚上,至少几十人,一边脑子里想着两大美女,一边手下动作。
有的把乳白液体喷到别人的屁股上,有的抹到别人的脸上、被子上、衣服上。
深更半夜为此发生了四起打架事件。王所长一口气关了4个小号,4个加戴脚镣,才算把事情平息下去。
自从圣林不再指望能够从正常的法律程序得到清白以后,他就下定决心越狱。
尽管自己身手不凡,圣林仍然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兴阳市看守所素以管理严密,戒备森严著称。
许多本省甚至外省的重大案件嫌疑人,都关押在这里。据说,近十几年来,只发生过两次未遂越狱事件。
一次是刚出监室,还没有出第一包围圈,就被制服。
另一次,虽然到了大墙下,但是,被墙上瞭望的保安部队哨兵当场击毙。
至今,这两次事件的图片和文字说明挂图,还贴在看守所每个监室的墙上,用以警示、震慑在押人员,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从法律和看守所的角度,这不叫越狱,而是有一个专有名词:脱逃。
脱逃也好,越狱也好,第一关,就是要走出监室。
号门一般有两道锁,一道是明锁,一个大号挂锁。一道是暗锁。无论明锁暗锁,没有看守所的专用钥匙,是打不开的。
况且,号内随时都有20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卡看守来提,而是强行破门而出,即便是关了一群猪,也知道这是越狱。
就算你平时在号里人缘再好,威信再高,给人的恩惠再多,再能打,此时,也不会有人配合你。
配合你的人,将受到牵连并且极有可能被加刑。而举报或者制止你的人,是立功。要得到从轻或减轻处罚的奖励。
平时吃吃喝喝,打打闹闹,这类事可以不计较太多。但涉及到刑期这种事关自身重大利益的事,每个人都是立场分明的。
所以,破门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