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两人推测,他很可能是出去或小姘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不是,仅凭值班时脱岗,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今晚的当班值星,是幺鸡和大傻。
幺鸡因酷爱纸牌麻将,因而得名。大傻的绰号,不是因为他真的傻,而是因为他太过精明,大智若愚,无法形容其精明,只好反讽,起个大傻的绰号。
汤文静临睡前和圣林摆场喝茶吹牛逼,水喝多了,被尿憋醒了,去上厕所。
迷迷糊糊见幺鸡的铺上有人穿衣而卧,知道幺鸡又和往常一样,当班时候偷懒,溜回铺上睡觉了。
到了走廊,见大傻坐在值星桌边,眼前放着一本厚厚的网络,自己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坐着睡着了。
进了厕所开始撒尿,汤文静就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儿。不经意往窗户上一看,立刻大吃一惊,人一下子精神了,尿也吓回去了。
只见铁窗栏已经被掰开,一根用布拧成的绳子拴在旁边的栏杆上,垂向楼下。
一瞬间,汤文静明白,是有人逃跑了。几乎本能地,他也想顺势逃跑。由于地面瓷砖太滑,一着急,竟然摔倒了。
急忙爬起来,双手刚抓到窗栏想爬上窗台,腰部一阵疼痛传来。
这一阵疼痛,让他的脑子清醒过来了。
毫无疑问,是有人逃跑了。但是,别人能跑,不证明自己也能跑。
别人敢跑,肯定经过周密策划和精心准备,自己一直把逃跑的希望寄托在圣林身上,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其他准备,这样盲目地跟出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
别人跑了多久了?是不是已经被抓住了?是不是有警察正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或者这根本就是警察设的圈套,正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这样盲目的跟出去,很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如立刻报告,还能立个功劳。
“报告,报告,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汤文静大喊着,回到走廊。
大傻刚被惊醒,正在迷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汤文静也不理他。自己去按对讲器按钮。
“报告政府,报告政府、九监区有人逃跑,九监区有人逃跑!”
各号的对讲器另一端,是狱政处的值班室,这里也是总监区的值班室。每天,都有一个副处级以上的中层领导值班。由狱政、狱侦、教育、生活卫生、刑罚执行五大处的正副处长们轮流值班。
那边一时也没什么反应,估计也是睡着了。此时,号里人都已经惊醒,值星组长辛明辉慌了神儿,嘴里直说: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作为值星组长,辛明辉就是负责号里的秩序和安全的。在犯人中,遇到这种事,他是属于第一责任人。
生了犯人逃跑这样的大事,他的临机处置能力,实在是有失水准。
好在咸武吉还算镇静,大声喝道:
“都滚回号里去,自己在自己铺上呆着,号长马上查铺,看看谁不在,几个人不在,快点儿。”
人很快查清了,缺的正是战神和火神。犯人们虽然很惊讶,但却不感到有什么奇怪之处。战神要是不逃跑,那才奇怪呢。
人跑了,号里值星就是直接责任人。值班的警察,自然也是逃不了干系。
号门锁着,监区值班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正常情况下,那里今天应该是成大队守着,可是,值班室的照明灯没亮,只有一些惨淡的白光透出,估计是监控器的反光。
走廊门钥匙由看守队点名狱警保管,没有特殊情况,不到早晨起床时间,是不开门的。
犯人打不开铁门,就算有开门手艺的犯人,也不敢在这上面显摆自己的能耐。
即使号门开着,顺着战神、火神逃跑的路线去追,也没有那个犯人有那个胆儿。真的出去了,急三火四之中,警察和保安部队的哨兵,可分不出你到底是逃跑还是去追逃。
值班室没有回应,幺鸡反应过来,趴到窗户上,对着生活区大院拼命喊。
“报告!报告!报告伪军……。”
总算有人从一号楼出来了。
院里虽然有路灯,但光线并不太亮。所以来人拿着手电晃着照射,从出来的屋子看,那里是巡警队的办公室,估计是巡警队的人。
巡警队是主管院内巡逻的,由两名正式警察任队长,队员们都是协警。按照犯人们的叫法,警察是皇军,巡警队和监控室这些地方的协警,就叫做伪军。
这本是犯人们背后的私下叫法,幺鸡一着急,竟然把“伪军”都喊了出来。
犯人夜间紧急报告的事儿虽然不多,但也时常生。比如犯人突疾病、号里有人打架、起火等,都会有人报告。所以今天出来这个巡警也不是太着急,仍是慢慢腾腾地走着。
当听说有人逃跑以后,这才大吃一惊,嗷地一声就往回跑。边跑边喊:有人逃跑了。
此时,其他监区的犯人都被惊动,已经听到了有人逃跑的消息,纷纷猜测是哪个监区出事儿了。
对讲器里终于有了反应,有人询问生什么事儿了。当听到大傻说有人逃跑时,那边才着急了。
很快,院子里开始喧闹起来,一拨一拨的警察纷纷涌进九监区走廊。
最先到达的是巡警队,但是,他们没有钥匙,开不了走廊大门,只好询问些情况。
很快,看守队拿来了钥匙,开了大门,算是可以进了号里。在值星的指引下,立刻奔向厕所查看。
圣林也早就被惊醒,不过,上有值星和管事犯人,自己又是入监不长的犯人,还属于严管级犯人,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少往前凑热闹为佳。也就呆在号里,从远处听声看热闹。 事实上,他这种做法是最为明智的。在警察都憋火的时候,哪个傻子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去当出气筒。
从事到现在,时间至少也有5分钟了,警察才赶到现场,而且到了现场的还是巡警队和看守队这些最底层的狱警,中层干部一个都没有到。
作为事单位九监区的警察,别说人,就是一个声音都没有。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圣林对狱方的危机处理做出了评估:
、敌情意识不强,精神懈怠。
2、反应迟钝。
3、指挥机制不灵,没有协调
4、缺乏危机处理经验,处置措施不力。
5、……。
正在他分析时,走廊里警察的对讲机里想起了一个女声。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我是赵玉棠,我是赵玉棠,现在,统一听我指挥,统一听我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