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年出来了。
“我就知道,纪小林那会找你出头,你说我答应不答应你呢?”
“答应不答应,在于你一句话,我不去猜测。”
“黎民,你这个心态可不好。你现在刚出来,要有个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我知道,我们这些年没去看你,你心里有怨气。但是,既然咱们是老同学,你就要为我们想想,到监狱里去看一个诈骗犯,毕竟对我们影响不好。”
“到监狱里看看老同学,就会对你们影响不好?你这是特么的什么狗屁逻辑?确实,我当初在监狱里困难的时候,曾经想过求你们帮忙,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找你们的。”
“马伯年,你现在也算是有了院士什么的一大堆头衔儿了,想来这些年,多少也是念些书的。可是,你的书怎么全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论当官儿,你也算是个官儿了,可你这官儿怎么当的越来越没有人性?”
“你别生气,黎民,其实,也不是我们不想去看你,只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找不到你。”
“马伯年,你特么的撒谎也说不圆。找不到我?你知道科学家的那个研究成果吗?”
“什么成果?”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陌生人,只要通过6个人,就可以找到他。我们还不算陌生人吧?十几年前,你可是经常到我家蹭饭的,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可都是拿你当我兄弟的。只要你问问他们?会不知道我在哪?”
“我是被警察局抓的,律政司起诉的,法院判的,只要你问问这三家中的任何一家,会不知道我在哪?所以,以后再也不要跟我提什么不知道我在哪里的混账话。”
“黎民,你变了。”
“我没变,变得是你们。以后也不要再说我变没变的话,如果你实在要说,就先反问自己:当黎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在哪儿?”
“黎民……,”
“废话少说,把纪小林的钱付了。你这样拖下去,没什么意义,早晚你也得给钱,弄不好,耽误了工期,出了事故,对你也是麻烦。”
“最为关键的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等你进监狱时,希望纪小林能够记得这码事儿,去看看你。”
“黎民,你这个心态可不好,你现在落魄了,不能希望我们都跟你一样落魄。到底咱们还是同学,能帮的,还是会帮你的?”
“5年的大狱,我一个人都熬出来了,我需要你们帮?真正需要帮助的,是你们自己。”
“我用5年黄金时间的自由,还清了我欠这个世界的一切。你们欠的呢?还了吗?我现在一身轻松,既不欠别人的,也不欠良心的,可以说,既无内债,也无外债。你们呢?别以为欠了东西不需要偿还,等着清算那一天吧。”
“回去把纪小林的帐清了,即使不看她,也看看那些工人的面子上。犯人没吃饭,狱警还不让他们干活呢。就因为你的那点儿苟且之心,就让好几百工人连年都过不好?你于心何忍?你这样的人,进了监狱,连强奸犯都比你地位高,到时候,千万别说你干过这样的事儿,否则,那些犯人即使不整死你,也整废你。”
“行了行了,黎民,别咒我了,我给钱还不行吗?我承认,我以前欠你的,现在就还你个人情了。”
黎民长叹一声,心中无比悲哀。
我倒是从来就没指望你还什么人情。只是你这帐算的也实在太特么无聊。
给钱,本就是你分内之事,现在,竟然用这个来顶我的人情了。如此做事,实在不可救药,也就活该进监狱了。
黎民说马伯年会进监狱,其实是有根据的。前几天,他翻看毕业纪念册,见到马伯年的生日时辰,就排成下。
八字的官星空亡流入日主,天干七杀又合日主,七杀坐下空亡官星,今年大运又行朱雀运,流年冲犯太岁。正是官非之象,最迟今年秋天,马伯年就得锒铛入狱。
只是见马伯年如今的混账模样,黎民也懒得跟他说。说了,他也未必相信。只有等到真的进了监狱那一天,他才会相信。
现在,他正觉得是人生得意之时,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对于马伯年以工程款要挟纪小林就范的说法,黎民其实是怀疑的。
按说,以马伯年现在的权势和地位,如果他能够人道,是不乏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纪小林虽然有些姿色,毕竟也是4多岁的人了。即使捯饬的再欢,也只是半老徐娘。
之所以要挟纪小林,只不过是要弥补一下他年轻时的遗憾。那时马伯年拼命追求纪小林,其中或许有爱情的成分,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借助纪小林的家庭背景,从那个小县城跳到省城来。
只是那是的纪小林对他不感冒,反而是经常粘着黎民,最后竟然辞去工作,加入了黎民的公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纪小林如此不公正地对待黎民之后,黎民还是决定为她出头。
马伯年靠着黎民的钱,虽然达起来了,但此事却经常在同学圈子里成为一个话题。于是,黎民就成了马伯年心中的一个结。因为在同学们的眼里,他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黎民的功劳,而不是他自己的智慧和努力的结果。
这让马伯年很郁闷,他在等着黎民求他的那一天。
其实,在黎民到了工地当保安没几天,马伯年在视察工地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黎民。但是,他假装不知,故意卡下了纪小林的工程款,等着黎民主动求他。
如此,他就还了黎民的人情。甚至还准备在大学里,给黎民安排一个保洁工的职位,以此向同学们证明,到底是谁更为优秀。
马伯年回屋了,黎民以为雨霖铃也许会单独找他,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
当年,毕竟是他给雨霖铃的演艺之路打下了基础,两人之间甚至有些暧昧,如果黎民不进监狱,最后成为情侣,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过了5分钟,雨霖铃也没有出来找他。
黎民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雨霖铃有话想说,早就找他说了,何必等到今天?今天来,只是实在碍不过情面,陪着纪小林和马伯年打酱油来了。
黎民现在是个落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人物了,实在没有关注的价值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黎民还是高估了雨霖铃的做人尺度了。
黎民对他并非没有价值,她今天也不是陪着别人打酱油来了。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有着明确目的的行为。
由于没有外人参加,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中间,有人看见纪小林曾经和黎民出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纪小林回去后,马伯年出来,和黎民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雨霖铃也单独出来了,不过,没有黎民在身边,自然也不是和黎民说话了。
但是,雨霖铃还是说了不少话,只是那话都是跟着那些守候在外面的娱乐记者们说的。
大约一个小时候,三个人走了。黎民喊来大成子,指了指桌上的三个红包。
这是三个人给黎民的红包,每个包里金币,说是黎民现在回来了,比较困难,他们要表示一下老同学的情谊。
“把这些给他们送回去。”
大成子也不多问,抓起几个红包,追了出去。
黎民从窗户里望去,见几人和大成子拉扯了几下,似乎是不愿意拿回红包,大成子也不管,把红包扔进纪小林的车里,就往回走了。
几人开车走了,那些记者和粉丝们,也一窝蜂似的跟着走了。车队在积雪的公路上,卷起一阵阵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