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想躲开，但是没动，任由奶奶拉着他走出人群，走到小区门口。</P>

“奶奶，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P>

“我今天有空，做好了饭，怕你又在外面吃，所以出来等你。”</P>

先慢慢改变，再找个机会摊牌。</P>

高一凡沉默不语，心里却很开心，奶奶又变成了那个疼爱他的奶奶，他一直感觉奶奶是双面人，一会白一会黑。</P>

班主任之前开会说女生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流血，流血的那几天心情会变得暴躁抑郁，这些都是正常的，身体激素在作怪。</P>

奶奶也是女的，应该和老师说的一样。</P>

六年级，好多女生开始发育，经历生理期，因为性别教育和男女身体不同的变化，这些知识他们了解不多，有些男生会拿这个开玩笑，班主任特地开班会讲解。</P>

高一凡就把学到的知识套用在奶奶身上，奶奶是爱他的，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在旁边，奶奶伤心难过，需要发泄脾气，对他不好，也是正常，也是应该的。</P>

他记忆中的爷爷很模糊，身边人都说爷爷在世的时候很宠他，他不记得任何和爷爷相处的事件。</P>

爷爷去世前的视频，他之前翻开奶奶的手机看到过，里面的人是他和爷爷，爷爷在他面前去世的。</P>

妈妈总说和他没关系，他那时候还小，还因此高烧了好几天，肺部都差点烧坏。</P>

让他别往心里去，奶奶就是年纪大，糊涂，乱说话。</P>

但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高喊‘救命’，爷爷是不是还能陪在他身边。</P>

三岁，会说话，会大哭，会叫人。</P>

视频后面，明明他去叫了人，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为什么不能早一点？为什么？</P>

不怪奶奶怨他，他也怨自己。</P>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换鞋，洗手，你去盛米饭。”曲秀雯推推孙子的肩膀，从进小区就耷拉着头，任由她牵着，跟着走，进门喊他换鞋，也不说话，也不动。</P>

“哦~”高一凡蹲下身子，解开鞋带，一滴泪水掉在地板上，他抬脚盖住，换上拖鞋，鞋子留在原地，用来掩盖那一滴水的存在。</P>

好在这时候奶奶已经进厨房盛菜，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去卫生间洗手，擦干眼泪，顺带洗了一把脸。</P>

看不出来了吧，看不出来他哭过了吧。</P>

“一凡，快过来吃饭。”曲秀雯把饭菜都端上桌，还没看到人过来，高声叫喊。</P>

“来啦~”</P>

“快坐，尝尝喜不喜欢。”</P>

一大碗汤，一盘肉，一盘菜，两人面前放着两个小碗，一碗汤，一碗米饭。</P>

“早上刚买的菜，还买了些水果，一会洗洗，带去学校吃。”曲秀雯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孙子碗里。</P>

“谢谢奶奶。”</P>

“炖了四十分钟，多吃点。”</P>

“奶奶，你也吃。”高一凡试探的夹了一块肉放在奶奶碗里。</P>

“都吃都吃，忙了一上午，累坏了。”曲秀雯感觉自己肚子里空空的，再不吃东西，该奏曲啦。</P>

高一凡看到奶奶把他夹的排骨放在嘴里，露出一个微笑。</P>

祖孙俩吃完饭，碗筷交给孙子，她洗水果，切水果，给孙子装在保鲜盒里，带去学校吃。</P>

两人开始睡午觉，学校就在隔壁，曲秀雯要睡到自然醒，让孙子醒了自己去学校，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