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把右手衣袖，挽到肘弯处，然后准备去拿牌。</P>
可是手刚伸出去，衣袖便掉了下来，盖住整个手掌。</P>
张明生只得缩回手，重新往上卷起。如此往复三次，皆因衣袖实在宽大，总是会掉下来。</P>
最后他干脆用左手，扯住衣袖不放，才顺利拿回第一张牌。</P>
张明生没有像柳传熊那样，在往回拿牌时，用手去摸牌面。</P>
而是直接放在身前，贴着赌台边沿放正。</P>
接着又拿回第二张，和第一张牌并拢放在一起。</P>
就在他要拿第三张牌时，伸出去的手，又退了回来。</P>
因为在放第二张牌时，把第一张麻将，碰得有些歪斜。</P>
他重新扶正后，再拿回第三张牌放好。</P>
准备拿第四张时，张明生再次抽回手。</P>
他感觉第三张牌，和第二张牌之间有缝隙，于是把选定的三张牌，重新规整并拢后，再继续去选牌。</P>
柳传熊双手齐出，直如两只飞舞的蝴蝶般，在桌面上快速穿插往来，煞是好看。</P>
他不停的拿起麻将，又不停的放下，再重新选择。</P>
柳传熊表情越来越凝重，脸上汗水像小溪般，顺着脸颊滴在衬衫上。</P>
而张明生从开始看牌记牌，到后面洗牌和现在选牌，一直都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不紧不慢。</P>
既不见他紧张急躁，也没见他脸上有汗流出。</P>
选回的牌，既不看，也不摸，直接放置于胸前台面上。</P>
柳传熊选前六张牌，大概只花了三四秒时间。</P>
不过第四次拿回两张牌时，他只放下左手的牌，右手选的麻将，又被他丢回台面，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牌。</P>
从他选第八张牌开始，没有一次，是直接拿牌回来。</P>
总是要经过两三次，有时候多达六七次，反复摸牌确认，才选出一张想要的麻将。</P>
柳传熊脸上汗水越来越重，表情越发严肃，呼吸也为之急促，手速也更为快捷。</P>
他已经选好十三张麻将，选后面三张牌所花的时间，比之前十张牌加起来还要多。</P>
现在只差最后一张，他依然是双手同出，并且拿起来又放下去，牌已经被他换过三回，都不是自己想要的。</P>
此时张余开始倒数：“三，二，一，停”。</P>
张余喊停时，柳传熊终于选定最后一张牌，拿回到胸前时，还没有完全放下，离桌面尚有两公分高度。</P>
他再也支持不住，啪的放下麻将牌，双眼圆睁，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台面上，染红了面前的麻将。</P>
而后倒在桌子上，竟然晕了过去。</P>
张余和张齐宇，同时来到柳传熊身边。</P>
张齐宇探其鼻息，再摸摸胸口，张余问道:“没事吧？”</P>
张齐宇应道：“应该是疲劳过度，心神损耗太大。休养下就好了，我先送师傅去休息。”</P>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他们甚是不解，赌个牌竟然能赌到吐血。</P>
不过也有人明白，这种强取博记，最是损害心力。</P>
一旦心神消耗过度，吐血也就在所难免。</P>
张明生一直不紧不慢地拿着牌，在张余喊停后，堪堪才将第十张麻将拿上手，还没带到身前。</P>
按照规则，只得把牌放下。</P>
他看柳传熊选出了十四张麻将，自己只拿到九张，没有完成胡牌所需的十四张，因此已经输了。</P>
他全然不明白，如果对方选的十四张麻将，不能胡牌的话，那就是平局。</P>
他等张齐宇背着柳传熊出去后，坦然地对张余说：“张会长，我输了，就先走啦。”</P>
也不等张余开口，转身离去。</P>
张余急忙喊道：“张明生你等下，还没开牌呢，你不等结果了吗？要是赌王的十四张牌，不能形成胡牌，你们就是平局。”</P>
还没等他说完，张明生已经消失在门后。</P>
张齐宇再次返回赌台前，张余询问道：“那我们开牌吧？”</P>
张齐宇应了声好，张余走到柳传熊位置上，没有擦去麻将上的血迹，直接将牌全部翻过来，使牌面朝上。</P>
大家一起注目看去，骰子王拿的十四张麻将，按他自己放置的顺序，依次是：</P>
两张九筒，三张八筒，三筒，八万，四筒，六万，二筒，三条，二条，七万，一条。</P>
张余看着牌面，心里想到，柳传熊原本想要拿清一色对对胡。</P>
可是发现完成不了，只得退而求次之，拿个清一色。</P>
谁知还是不行，最后就只拿了个屁胡。</P>
尤其最后那张幺鸡，他记得柳传熊反复摸牌，不下十余次才选定。</P>
张余将麻将按顺序整理好，分别是两张九筒做将头，三张八筒，二三四筒，六七八万，一二三条，这是可以胡的牌面。</P>
他带头鼓掌，观众也都起立鼓掌喝彩。</P>
张余大声宣布：“今晚的麻将比斗，胜出者为‘骰子王’柳传熊。”</P>
他认为骰子王选出十四张可以胡的牌，而张明生只选出九张麻将，输赢已定，没有必要，再开张明生的牌。</P>
可是观众席上有人不干，大叫着：“把张明生的牌也打开，我们想看看，他是不是胡乱选了几张，所以连摸牌都不敢。”</P>
旁边有观众应和着：“他摸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会摸牌。”</P>
又有人说：“所以啊，连结果也不敢等，怕出丑呗。”</P>
还有人叫道：“我们就让他多出点丑，开他的牌。”</P>
然后一声高出一声喊着：开牌，开牌，开牌。</P>
现场观众一致认为，张明生已经完全放弃比斗，所以才慢条斯理的样子，以及漫不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应付场面而已。</P>
远没有柳传熊的专注、紧张，还有那不停挥动的双手，看的精彩，又紧张刺激。</P>
张余没有办法，和张齐宇对视一眼后，只好走到张明生位置上，准备开他的牌。</P>
张余翻开张明生的麻将牌，他的九张牌按顺序摆放，分别是两张发财，三张东风，三张南风，一张西风。</P>
全场静寂了几十秒钟，然后议论声又起，有人说：“咦，看来有两把刷子。”</P>
当场有人反驳道：“屁，开始容易，越往后越难。”</P>
有人问身边的同伴：“你说，他要不是跟袖子干上了，老是去整理那些选好的牌，最后能不能选个大四喜？”</P>
那人不屑地说：“估计很难，不要说这种暗牌，就是把牌全部翻过来，让你去找，这么短的时间，你都找不出一副大四喜。”</P>
许多人跟着点头：“那倒是，看来他知道自己完不成，故意选几张牌来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