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杀猪开膛的话,赵有财怎么办?他领七条狗杀出去了,他就不可能走回头路。
不管他吧,他怎么回家?管他吧,这些猪咋整?
如果赵有财不这么激进,这么多人在这儿齐心协力地给猪收拾了,然后今晚回家连吃带喝休息好了,明天起早再来磕那落单的炮卵子多好?
不像现如今,一行人进退两难。
“哎?”忽然,王强抬手往对面上山一指,问赵军道:“大外甥,那是去年的皆伐吧?多少号来着?”
“啊……”赵军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山,脑袋里慢慢回忆道:“那是小56林班,去年大皆伐。”
“对!”王强道:“我去年年根前儿撵狍子,跟狍子上去了,那前儿我看那山上就没啥玩意了。”
“唉呀!”听王强这么说,黄贵笑了。
“没树了,雪就没那么厚啊。”黄贵笑道:“没准那大炮卵子,真让赵老二磕下来了呢。”
山上没树存不住雪,尤其对面是阳坡,更存不住雪了。
没有什么雪,狗撵上猪,赵有财就有机会了。
“那咱接着走呗,大外甥?”王强知道这话只能自己说了,谁让自己有个不省心的姐夫呢,总不能让外甥为难吧?
“走啊,老舅?”赵军看了旁边大雪地里嘶吼的五头炮卵子,问王强道:“这些猪咋整啊?”
“明天再来呗。”王强看向旁边的黄贵、姜伟丰,道:“明天咱起早穿滑雪板来,反正一宿也饿不死它们。”
黄贵他们倒没啥意见,就是今天挨点儿累呗。
于是,众人继续赶路。
此时的赵有财,正踌躇满志地望着对面山坡,七条猎狗已离开了他身旁向下出击。
眼下赵有财离山下沟塘子不过一里地,那大野猪王是开路而行,没落出赵有财和狗帮多远,想必一会儿就能听到狗开声了。
赵有财缓步往下走,双眼时刻瞟着对面山坡。
“狗追炮卵子上对面岗,我在这儿能捞着一次打枪。”赵有财在心里盘算着,想道:“打不着也不要紧,对面山是皆伐,皆伐雪没那么大,这帮狗咋也圈它俩窝儿。只要我过去,捞着第二次枪打,我肯定能给它磕那儿。”
想到此处,赵有财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强大的实力,给予了赵有财极强的自信心,他手里拿的又是半自动,他相信只要给自己机会,定能将那大野猪王击毙。
望着对面漫山白茫茫,赵有财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一年可没闲着,就等这一天呢!”
赵有财这一年炸呼的欢,但他真没上过几次山。不过赵有财在林场闲着时,就看林场前几年的工作计划。
可以说,林区的每片山场,山上是什么形势,赵有财比山场技术员都清楚。
从今早到昨天陈大赖三人被围的地方,赵有财往四周一瞅,心里就有数。他连那五头炮卵子都不打而硬往下追,就是要将那大野猪王击毙在对面山坡上。
就在这时,一阵狗叫声传入赵有财耳中。
“汪汪汪……”声音弱、中气不足,赵有财判断是黑龙发出的声音。
“嗷嗷嗷……”紧接着,黑虎的叫声传来。
两条头狗开声,赵有财精神振奋,紧了紧掌中钢枪,赵有财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步向下。
赵有财枪法堪称永安第一人,又有着丰富经验,还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围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那大炮卵子下到沟塘子底下后,它出奇地没往对面山坡跑,而是沿着沟塘子向东而行。
这沟塘子底下可不干净,满是针杆(gā)灌木,刺老芽、老虎眼、山丁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针杆子高的四五米都有,比大拇指都粗,从下到上满是尖刺。
大野猪王到这地方、走这沟塘子,肯定不如奔对面山坡轻松。
但它太大了,九百多斤的炮卵子走这沟塘子就是一路平推,所过之处针杆倒下。
但大野猪王过去后,粗壮未被撅折的针杆弹起,挡住猎狗们去路。
猎狗们过这沟塘子无法做到大野猪王那么轻松,但今天它们身穿护甲,从空当中踏雪而行。
这时,在山坡上等着野猪上对面岗的赵有财感觉到了不对。
狗叫声一直往东去了,赵把头有些懵,他不知道那野猪为啥会改道。
但赵有财转头往东一瞧,便把枪一收,快步向山下跑去。
炮卵子被青龙、黑龙、黄龙、小花四狗追着翻过沟帮子上了行车道。
它们这些体型小的狗,在那针杆灌丛中穿行更有优势。
一上运柴道,青龙加速从大野猪王身旁掠过,即便这野猪体型比它大了不知多少,青龙也毫不畏惧准备迎头拦截。
可它不畏惧大野猪王,大野猪王更不畏惧它。看到前头黑影一闪,大野猪王猪蹄不停,直接冲了过去。
青龙将身一拧、一蹿,向旁躲闪。可这时,大野猪王掉头冲向青龙。
青龙一带,大野猪王奔小花、黄龙而去。随着它三冲三撞,将四条狗杀散、杀退。
但还不等它回身,黑虎带着白龙、二黑来了,七条狗将大野猪王围在当中。
狗叫声连成一串,大野猪王脊背鬃毛炸立,猪鼻、猪嘴中喷出白气,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而此时,赵把头在沟塘子底下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