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陌的逼问,乌渠权无言以对。有些指控他想否认,可是又觉得秦陌大概是不会相信了。
他心中苦笑,忽然想起,他们之间从初次见面开始,好像就是欺骗。
他骗她说自己叫周权,想着将秦煜的女儿捏在手中,哪怕只是个庶女,关键时候应该也能制衡一二。
从小在极度的压迫下学会的生存法则告诉他,想要达到目的,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可能性。
现在想来,她从不和自己交心,大概因为一开始就是错的罢。
乌渠权放开她,摘下腰间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不再看她,踉踉跄跄地走了。
就,再放过她一回吧!
秦陌站在巷子口,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泪水忽然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
魏翎抓着一个黑无常的面具出现在巷子口,他拧着眉看了一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那人是谁?”
秦陌侧过身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一个……旧识。”她本来想说“一个朋友”,可话到嘴边却想起他们根本就算不上朋友。
魏翎的脸色罕见的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秦陌,从她哭得核桃一般的眼睛看到红肿不堪的唇,霎时间只觉浑身的气血倒流。
“乌渠权是你的旧识?”他一字一字,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字来问道。
秦陌没想到他竟然认出了对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她这幅神态看在魏翎眼中却觉得是因为心虚。
手中的面具被他一把捏碎,锐利的裂口刺破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秦陌连忙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却被魏翎侧身躲过。
“不劳你费心!”魏翎冷冷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的秦七小姐好大的志向,竟然直接攀附了别国的君王!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只是不知道你们下一步想要如何呢?破了知坞,想要大炎的天下吗?”
秦陌被他的质问惊得心神俱裂,她用力摇头:“不是的魏翎!你听我解释!”
“你当初找上兄长,说要助他筹集军粮,是不是也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秦陌急得泪水又掉了下来,她拼命摇头:“不是的!魏翎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脑中昏昏沉沉,她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千般话语堵在胸口,只是吐不出来,于是索性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中放声大哭。
魏翎站在巷子口,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其实刚才他找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几句。他知道秦陌没有背叛他们,只是在看到和她一起竟然是乌渠权的时候,强烈的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们为什么会认识?认识多久了?乌渠权能在这么暧昧的还跑来大炎,想必心中应该十分在乎她。他们之间又到什么地步了?
无数的疑问涌上魏翎的心头,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质问。兄长在知坞生死不明,她却在这里和罪魁祸首之一牵扯不清,她说自己师从薛若怀,却又迟迟不肯动身,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秦陌越哭越伤心,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力与委屈通通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暗自盘算,魏翎要是不相信自己,那她就走吧!反正这两年挣得钱也够了,这就带着流觞曲水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去,也省得在这里操碎了心还没人领情。
她这么想着,站起来擦了擦泪水,也不管一旁的魏翎,大步往前走去。
魏翎快步跟上。
“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