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魏翎气冲冲地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那个张大夫每天入夜之后都会过来,经过十几天的调养之后,曲水渐渐的痊愈了。
对此,秦陌终于觉得稍微宽慰了点。
这十几天中,秦舒来过几次。
她打扮得十分隆重华丽,仿佛是要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到了秦陌的院子也不说什么,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着她,从她的眼耳口鼻到身上的衣物足下的鞋履,一处都不放过。
打量完就走,下一次来就会穿得更加华丽,妆容更加精致。
秦陌恨她将曲水推进了冰冷刺骨的渠水之中,但眼下又奈何不了她,索性不去搭理。
魏翎带来的银丝碳,秦陌为了不惹太多的麻烦,也只是偷偷地给曲水烧了点驱寒,其余的都原封不动地藏在了院子西南角的一个小库房。
最让秦陌头疼的就是那一大袋金银。
虽然秦陌这里少有人问津,但因着快要过年,距离秦煜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王氏每天都会派几波人过来假意问候,找各种借口在屋里屋外的转悠,似乎就怕哪里露了怯到时候被秦煜发现。
银丝碳是稀罕物,专供宫里所用,有时圣上会赏下一些来,但数量有限,所以一般的仆妇大抵不认识。
这几天王氏倒是舍得给她送碳了,秦陌将它们混放在一起,倒是也能蒙混过去。
但那一大袋金银就不一样了。
秦陌每天提心吊胆,就怕到时候被发现有嘴说不清。
这一日天奇寒,大早上就阴风阵阵,刮得屋檐下的冰凌都挂不住。
秦陌和曲水将屋门关严实了,二人围着火炉取暖。
“小姐你冷不冷?”
曲水说着抓住秦陌依然麻木没有知觉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陌忽然觉得掌心好像有一点刺痒,但细细去感知,好像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曲水往炭盆中丢了一个番薯。
“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往年在松安,每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咱们就围着火炉喝夏天酿得果子酒,有一回喝醉了,流觞……”
曲水猛地止住了话题,小心地抬眼觑了一眼秦陌,见她仍旧眉目平和地在烤火,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一般。
曲水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浓烈的苦涩,她说不清是为了已经死去的流觞,还是为了日益沉默的秦陌。
就在番薯烤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曲水连忙去开门,却见迎面站着两个婆子并四五个家丁。
“明日就是除夕了,夫人吩咐我们来把嘉禾苑里的灯笼挂上。”
领头的婆子说完,也不等曲水反应,对着后面大手一挥,四五个提着灯笼梯子的家丁便忙了开来。
没一会,一个婆子进来说:“七小姐,你来看看这个灯笼挂在这里合不合适?”
说完就拉着秦陌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曲水一人,王氏派来的人时不时地晃悠进来东张西望,有时还会到处翻。
“你们这是做什么?东西都叫你们翻乱了!”
曲水横眉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