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多日的雪,没想到这一天倒是晴了,金色的阳光从高大的松柏间倾泄而出。
王枫眠在一群婆子家丁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祠堂门口。
走在面前的一个推开了祠堂的门,只见在洞开的祠堂中静静地立着一个少女,她发髻有些松散,目光比外面的积雪还要清冽,苍白的脸上似乎溅到了一些墨点,但依然难掩她的超尘绝逸。
她的一只手抓着一个烛台,烛刺上似乎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着什么,她微微偏着头看着门外的来人,脸上甚至有着一抹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那几个婆子早就有备而来,一进门便开始四处搜寻着什么,她们快步越过秦陌往她身后走去。
忽然,她们中的一个发出了一声惨叫。
王枫眠皱眉道:“鬼叫什么?”
几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夫人,里面有死人!”
死人?
王枫眠这才用手帕掩了掩面,迈步走进来。
待到走进了,众人这才看见秦陌脸上的哪是墨点,那分明就是血迹。不但她的脸上,她修长如荷花茎干一般的脖颈上,衣服上,全都是雪,手中一直握着的烛台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也是血。
眼前这个少女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戾气。
王枫眠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她一辈子活得顺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些怔愣。
稳了稳心神,她极力压下心头的战栗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从里面抬出了一具男尸,那男尸脸上遮面的布早就掉了,露出一张十分丑陋苍老的脸,左侧的脖子上一个很深的血洞。
众人不由将视线转到了秦陌手中握着的烛台上,看样子应该是被烛台上的尖刺所伤。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枫眠又问道:“秦陌,这男人怎么回事?”
秦陌歪了歪头,笑靥如花道:“怎么,大夫人不知道吗?这人深更半夜溜进秦府,想要侮辱秦氏先祖,被我杀了。”
她说得如此平淡,仿佛杀个人不过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枫眠看着她,忽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颤。
有婆子上前道:“秦府守卫森严,他能那么轻易就溜进来?别是你的相好吧!”
秦陌听着她漏洞百出的猜测也不生气,扭头看着她道:“你说是就是了?”
她的语气明明那么轻柔,可是那种难以道明的巨大压迫感却让那个婆子讷讷地闭了嘴,不敢再言。
王枫眠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上下扫视着秦陌,终于看到了她抓着烛台的手,不可思议道:“你的手……”
秦陌举起了捏着烛台的左手,慢慢道:“是啊,就在昨夜,秦氏先祖保佑我,让我的双手痊愈了,不然,我怎么能杀得了这个想要侮辱他们的人呢?”
王枫眠的手在袖子中死死地握紧。
本来以为几年前将秦陌赶到松安,她就算回来,也一定会沾染上那里的粗鄙野蛮之气,难登大雅之堂,将军必定会更加厌恶于她,到时候再随便找一个穷酸秀才嫁了,让她这辈子都威胁不到自己的几个宝贝女儿。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将军自己派人将她接回来不说,她竟然还出落得和她那个低贱的生母一样,幸好断了手,不然这样的姿色,以后来求亲的人哪里还会看到自己生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