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普通高中生和唐代的数学系大学生谁更厉害呢?徐驰有心试试,于是笑着说:“不如这样,你出个题目给我,我答不出来,我就滚;如果我答出来了,我就出个题给你,你答不出来,你就滚——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
陈越“噗嗤”一笑,不光是陈越,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噗嗤”一笑。陈秦是个什么人,街里街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连比较厚道的陈楚也觉得是陈秦不过是自讨没趣,要“滚”也不必找这么个台阶啊,现在“滚”和等一下“滚”有什么区别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等会说我恃强凌弱——还是你先出题吧,要是我答不上来,我乖乖滚蛋,免得你三郎滚,怎么样?”陈越挑衅地看着徐驰。
“算了,我出的主意,为公平起见,还是你先来。”徐驰还没想好题呢,再说了,心里没底,谁知道唐代的大学生是个什么水平。
陈秦主动和自己比算学,陈越想来,那是稳操胜券了,所以反而显得彬彬有礼起来,“那为兄就不客气了——今有雉兔同笼,知共有头三十五,共有脚九十四,问雉几何,兔几何……”
没等陈越说完,徐驰也“噗嗤”笑了:还好还好,这哪是什么大学生的题,这明明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平嘛。摸清了底牌,该轮到徐驰笑了:“这也算个题?太简单了吧,你不能弄个稍微难点的吗?你完全是藐视我嘛。”
其余的人都愣住了:我都想不出来,陈家这个傻子还想出来了?该不是这傻子在痴人说梦话吧?陈越更是压根儿不相信,只当是傻子在吹牛皮:“既然简单,那雉几何兔几何?何不当着大家伙说说?”
“雉二十三,兔一十二。”徐驰不假思索地答道。开玩笑,一个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还用得着思索?鸡兔同笼啊。
陈越目瞪口呆:这傻子莫不是听谁说起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的?
其余人略加思索,对呀,不正是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吗,不由得也有和陈越完全相同的想法。
“二郎,我说的对不?”徐驰催着陈越表态了,言外之意是该我出题了。
人家的答案不管是怎么来的,但答案是正确无误的,他陈越也没奈何,只得赌气地说:“该你了。”
徐驰嘿嘿一笑:“我也出个最简单的吧……”
陈越气得只翻白眼:“捡最难的来,我还不信了,你能出什么难题。”
“古时候有两个国家,一个是‘诚实国’,一个是‘说谎国’,诚实国的人从来不说谎,说谎国的人从来不说实话。一个人要去诚实国,他来到岔路口,但他不知道哪条路是去诚实国的。这时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诚实国的,一个人是说谎国的,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人是诚实国的,哪个人是说谎国的。允许问路,但只能向这两个人当中的某一个问路。请问,这人要如何问,才不会走错?”徐驰绕口令般把问题绕完了。
“问题”是有点绕,但“问题”也非常清楚。所有人都在沉思,连陈尚也放下酒具,开始动起脑筋来。陈越就更不用说了,抓耳饶腮,不得要领。陈越一张脸憋的通红,硬是想不出来该怎么问路,鬼知道问到的那个人是诚实国的还是说谎国的?“这能是算学题吗?里面一个数字都没有,不算不算。”陈越愿赌不服输,直接耍起了无赖。
晕,逻辑和数学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嘿嘿,愿赌不服输,哪成呢?”徐驰可不干了。
陈楚是个好好先生,两头不得罪,打圆场说:“说实在话,我这当兄长的,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如何去问路,倒也不怨二郎一个人——三郎这题儿确实不能算是算学题,算学题至少得有几个数字吧……”
看在陈楚还算地道的份上,不算就不算吧,徐驰笑道:“那我换个题好不?”
陈越求之不得呢,便点头依允。
“一加二,再加三,再加四,再加五,再加六,再加七,再加八,依次类推,给我一直加到一百,等于多少?”徐驰怕陈越又耍赖,只好又补上一句:“这次的数字够多了吧。”
陈楚等人一愣,这实打实的数学题,数字确实够多了,不过不算难,慢慢算总能算的出来。
陈越恨得牙直痒痒:明明挺简单的一道题,却够让人喝一壶的了,但没办法呀,不能说题目太简单而得不出结论,那话该怎么说呢。陈越没法,只得像和尚念经一般,嘀嘀咕咕起来:“一加二得三,三加三得六,六加四得十,十加五得十五……五十五加十一得六十六,六十六加……加……我加到几了?”
高县尉倒不是一般的热心肠,赶紧提醒说:“十二,到十二了。”
陈越打起精神,硬着头皮,继续算下去。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是专攻算学这一行的,这人可丢不起。
众人也没心思喝酒了,心里也跟着陈越一起嘀咕,以备随时接受陈越先生的咨询:我加到几了?
徐驰先生偷着乐,一口菜一口酒,有条不紊地开动起来,你们不喝我喝。
唐朝的所谓佳酿和现代的米酒相比,酒精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但入口醇香,味道隽永。徐驰本就是一个比较好酒的人,又不必担心工业酒精兑水,喝下去会割喉咙,会上头,当下连饮几樽。在徐驰看来,用这样的小酒樽喝酒,简直是太郁闷太不过瘾了,便换了个大碗,继续自斟自饮。难怪里描写古代的文人侠士喝起酒来,随随便便的都是七大碗八大碗的,豪气干云。要是到二十一世纪你再来个七大碗八大碗试试,进医院还是幸运的,最有可能的是直接进火葬场了。
徐驰喝的高兴,他老爹陈尚对着他直瞪眼,又不好出言阻止。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岭南灵溪啊,价值不菲,这小子不把酒当酒喝,尽管陈尚家境殷实,却仍然肉痛不已。
“六百二十四加……加……不算了,这算个什么鸟题目,不算了不算了!”可怜的陈越终于崩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算了。
徐驰嘿嘿一笑,用眼睛斜睨着陈越,道:“这题很简单吧?”
“简单。”陈越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难吧?”
“不难。”
“不难也算不出来?要是我来个难的,那你想都不用想,对不?”徐驰得理不饶人。
陈越顿时噎住了,“你……你故意的,你……你竟敢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