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暗含的悲哀，让柳竹娇躯一震，不由攥紧掌心。</P>

“自我出生起，一入睡便惊醒、哭嚎，极难哄。”</P>

“直到记事后，我才知道原因。”</P>

“因为我一旦入睡，便会陷入梦魇。”</P>

“梦中，像极了现在。”</P>

“到处是形似人的食人怪物，在我梦中的世界吃人、吃人。”</P>

“梦中，有我。”</P>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梦中的我也在成长。”</P>

“他在梦中世界求生，在那个布满怪物的世界求生。”</P>

悠悠言语，让柳竹瞪大眼睛。</P>

“梦中经历，太真实。”</P>

“以至于影响现实，让我偏执的学习梦中自己。”</P>

“练习传统弓，就是梦境影响现实的结果。”</P>

“我被影响的越来越深，直到十岁那年。”</P>

说着，李杨一顿，眼眸一下湿润，</P>

“我是半个孤儿，我害死了爸妈。”</P>

柳竹听得心脏一颤，松开握拳的手，将他的手攥在手中。</P>

李杨看了她一眼，笑的苦涩。</P>

“梦魇困扰我，我向爸妈诉说。”</P>

“打记事起，他们不知带我看了多少医生。”</P>

李杨自嘲，</P>

“精神衰弱、精神分裂，妄想症...”</P>

“只要跟精神有关的确诊报告，我都得过。”</P>

“十岁那年，爸妈照例带我去看医生，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P>

“经逢大变，我不再将梦魇视为我的困扰。”</P>

“因为爸妈的兄弟姐妹，为我的监护权吵得不可开交。”</P>

“不是我多么引人喜爱，而是他们留下的遗产，太过惹眼...”</P>

李杨轻声诉说，就像一个局外人。</P>

他的成长历程，却在柳竹的心里迅速立体。</P>

因为梦魇，他学习梦境的自己，在现实应对末世。</P>

精通传统弓，是十几年来练习的结果。</P>

对枪械的了解，是网络普及后可查询的公开资料。</P>

实弹射击，是李杨自费靶场训练的成果。</P>

柳竹呆了。</P>

她想不到，李杨面对尸山血海的镇定，竟然从记事起...哦不，是出生便与之俱来的。</P>

她更想不到，李杨的成长经历，居然这么曲折。</P>

紧紧攥着李杨的手，柳竹的眼中全是歉意和慌乱。</P>

所有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P>

没有人，会编织这样一个离谱的故事掩饰自己，因为太不可信。</P>

而这份经历，放在李杨身上又刚刚好合理。</P>

柳竹心里发堵，几次想张口道歉，都没能说出口。</P>

“我害死了爸妈...”</P>

这是多么淋漓的伤口，自己逼着李杨撕开了它。</P>

一句对不起，对上撕开的鲜血淋漓，是何等苍白。</P>

“李...李杨...”</P>

柳竹心揪在一起，慌乱到大脑空白。</P>

其实，柳竹从没有想过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便李杨身为间谍，又去编织何等理由。</P>

但凡李杨足够煽情，她总会相信。</P>

陷入恋爱状态的人，无论男女，智商通通归零。</P>

只是柳竹想要的解释，悲惨的太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