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东宫之内却是一片嘈杂之声。
“已经撞进院墙里面了,好快的速度——”
“快把它拦住!都是废物吗?”
“不好,那孽畜去了含元阁方向!”
“快保护太子!”
“不对!这不对!你们看清楚,那是玉麒麟!是圣兽麒麟。”
这个时候的太子虞见深,却是亲眼看着那团赤色光华闯入进来,将他的这座书楼,将里面的一应文房四宝,书架藏书等等,还有含元阁内,那写着‘仁者无敌’的牌匾,都绞成了粉碎。
太子虞见深手按着剑,可手臂却在颤抖。他愤怒填膺,他郁恨满胸,他想要拔剑,却始终拿不出拔剑的勇气,只能紧紧的咬着牙,唇角处溢出了一丝血痕。
这只玉麒麟,他与之何仇何怨?为何这畜生,要置他虞见深于死地?
“不可!”
左春坊大学士商弘此时已伸手过来,就仿佛是铁钳一样紧紧的抓住了太子的手臂:“此为儒门圣兽,系天下人望,绝不可擅动刀兵,除非殿下你要自绝于儒门!”
可他的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血色,仿佛死人一般:“陛下在等待你的错处,万万不可给人以可乘之机。”
此时那道赤光却已穿梭而去,往东宫的深处继续狂飙飞驰。
轰!
那是东宫寝殿,整个被玉麒麟轰碎的声响。四面八方的那些侍卫,则已惊慌失措。
“先生!”
虞见深的手终于从剑柄上收了回来,可他的躯体却还是颤抖着的,嘴唇发白:“可玉麒麟撞击东宫,天下之人一定会以为是孤失德!陛下也一定会就此发难。”
这一刻,虞见深心里的情绪是复杂之至。
可笑他之前还在惋惜李轩不识抬举,而如今他虞见深,却已快掉入万劫不复之境!
商弘则是沉着脸说道:“太子放心,都察院的御使,六科给事中,都还是向着太子的。我稍后就出宫,为太子安抚群臣。
稍后太子也许上一个自罪的奏章,申明己罪,检讨己罪。最好是在午门之外再结一庐,让群臣看到太子你的温良谦恭,看到你的深刻反省。”
说到此处,他又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如果形势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殿下失去太子位,总要比永无翻身之日强些。说句不当的话,天子既然有了易储之心,是迟早会如愿的。如今只有德行与名望,可以让殿下以待将来。”
虞见深的心绪稍安,脸色沉冷的微一颔首。
可远处传过来的声音,却让他再一次变了脸色,往北面的方向遥望过去。
“不好!那畜牲去了仁寿宫。”
“怎么就没拦住它?”
“那可是圣兽麒麟,谁敢对他动刀兵?”
“问题是拦不住!速度太快了,那应该是时序之法。”
此时在北面的仁寿宫,孙太后却是面色青紫的,看着那道赤红光华撞入了进来,沿途所向披靡,将所有的房屋,所有的建筑都全数轰撞成残渣碎片。
她磨着牙,一双手死死的握着拳头。无数的风刀在孙太后的身周显现,眼眸之内,却是浮现着深沉杀机。
“不可啊,太后!”
那是一位女官,死死的抱住了孙太后的腿:“如果这麒麟在我们仁寿宫有什么损伤,那事后就说不清了!娘娘您绝不能动手!”
回归仁寿宫的长宁郡主,也是面如锅底,用无比干涩的声音道:“娘娘息怒,请为上皇陛下,为太子,且息雷霆之怒!”
“畜牲!”
孙太后终究还是放弃了出手之意,她猛地一挥袖,恢弘罡力不但将周围的房屋震成齑粉,也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什么儒门圣兽?不过是一头孽畜而已!它凭什么来指斥本宫失德,这是想要逼死本宫的儿孙?过了今日,本宫一定宰了这头孽畜!”
于此同时,在紫金宫中极殿内,景泰帝正在穿戴着一套紫金二色的明光战甲。
“大理寺那边必有异常!他们的目标是靖安伯。你现在亲自过去,持朕的旨意,将靖安伯转移至你们绣衣卫的牢狱。务必要从速,从快!”
景泰帝眼神晦涩,惊怒交加:“朕真未想到,这些混账,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简直是视朝廷纲纪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