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看着绣了暗纹团花的钱袋,却没有接:“求贵人垂怜,小人不要银钱,小人……”
“丫头,这便是你不懂事了。”话没说完,就叫观言打断:“我们公主此番刚入环阳城,就叫你拦了轿,不与你计较还赏你银钱,那是承稷公主心善,可若允你要求,待进了城,城中几万难民都要来向公主讨生活,我们公主又当如何做?”
豆蔻怔愣片刻,还未回神,只觉得手上一沉。观言已是不由分说将钱袋塞进她的手里,转身上了马车。
车驾复又重新行进,豆蔻只得站起身来避让。望着车轮马蹄扬起的尘土,豆蔻喃喃自语:“承稷公主……”
这车上之人,竟是个公主!
观言撩帘上车,像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拾起炭火钳子将有些欲灭的炭火盆翻了翻,几颗火星便随着他的动作在火盆上跳跃了几下,然后又灭了三分。
元珝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好笑道:“你似是有话对我说?”
“奴才只是觉得,公主何必非要来玢州,淌这趟浑水?”观言低着头,看似尽心照顾着车内的取暖,实则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还未入城门就遇上小乞丐拦路,这城内的情形该有多混乱,可见一斑。
“那你觉得,父皇为何召我入宫?”元珝声音轻柔,语气不急不缓。
观言一楞,师父只嘱咐了他,这位小公主从小养在宫外,对宫中的规矩不甚熟悉,让他好生提点,却没与他说皇家对她不闻不问了十三年,为何突然要接她回宫。
元珝重活一世,知道邢观言忠心可用,索性也提点他:“如今朝堂动乱,邻国敌国都虎视眈眈,倘若要立太子,无论立谁,恐怕都会给那人招来杀身之祸。”
“公主的意思是?”观言心下一惊,皇帝赐给这位公主的封号太重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意义,只是不敢继续想下去罢了。
“我只是猜测。”元珝换了个姿势,没有将话说满:“无论猜中也好,未猜中也罢,我一个宫外长大的野孩子突然回宫,少不了要受排挤,若玢州赈灾我也有份参与,便是功劳一件,回宫总要好过些。”
“是……”观言只叹这位小公主心性成熟,如此看来既是回宫,哪还需要他来提点?心中不免更多了三分恭敬:“奴才能为公主做什么?”
元珝笑道:“一会儿落了脚,你去把刚才拦轿那小乞丐姓甚名谁,从前家住哪里,一一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