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躲在那边房间好了!”“你想想看,那边房间没遮没掩,开门就一览无遗,他那么的一丝不苟,哪有不去之理?”“那咋办?”“要不,我送你去表哥家?”“不行,我无缘无故到你这里来,要是让他们知道那还得了?”“我认为只要多想一想,找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应该不难。如果你不去,若被他们知道你到过这里,反而更加不妙。”“反正表哥那里我是不去的。”“那,我送你去街上,好不好?”“不,万一要是被小宋发现,你就说我们是在耍朋友!”“这不成,我和你表姐的婚期都定了,是铁板钉钉的,绝无二样说法。”“你对她就死心塌地了?”“你认为呢?”“我认为你们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P>
6.03</P>
表妹的态度,使庶盶愈来愈感到紧张与慌乱,情急之中觉得也只有靠小宋才能解围。庶盶意识到,自己必须保持冷静、理智:“光顾说话,连水都忘记倒一杯!”递给表妹一杯水,庶盶道:“小宋应该快过来了。小宋每天吃了晚饭,大多会在那边玩一会才过来,仿佛是‘走夜路吹口哨给自己壮胆’,每晚一路上都是大声唱着歌过来的。手里的电筒好像不是为了照路面,而是前后左右不停照射,大有我小宋来也,还不赶快给我闪开的意味,所以沿途的人都有深刻印象,也很容易知道他有没有过来。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到外面看看。”</P>
小宋的年龄略小于庶盶,是外县前来务工的青年。虽说和庶盶一样都是初中毕业,但为人诚实可靠,又勤奋好学,活泼健谈。做事尽心尽力,机敏沉稳,所到之处普遍会被另眼相待。自从庶盶前来合作搞起菌种场伊始,几乎天天与小宋都有接触。在一年多的配合过程中,彼此已接下深厚情谊。</P>
望见河对面的电筒光在半空中滑动,庶盶心中一热,那肯定就是小宋。没过多久,清晰传来小宋唱歌的声音。认真想来,如果就这样被小宋发现表妹,如果表妹先声夺人说是本人女朋友,小宋又没有见过欣悦,自己岂非更加两难?庶盶转回屋内,对表妹说:“小宋来了!”“那咋办啊?”“无菌室一直是空着的,可能他不会进去。”“那好,赶快送我在那躲一会儿!”进入无菌室,“你肯定有办法不让他进来的!”“我尽力而为吧!”</P>
庶盶急不可耐地迎着小宋说:“我这里恰巧有急事要你帮忙,你却偏偏是要姗姗来迟!”小宋无比诧异道:“啊!莫非真的有事要我帮忙?”“来了一个客人,实在没有位置安顿,只得请你帮忙。”“一个客人就没位置安顿,这要的是个啥位置啊?是男的还是女的,客人在哪里?”“你别问那么多,先看看这里有什么异常再说。”“异…常…异常,我知道了。无菌室里面一无所有,平常都是漆黑一团,今天除了你屋里,就只有那里亮着灯。哈哈,我明白了,那里边肯定藏了个大姑娘!”“算你说对了!”“看来真的是这么回事了。深更半夜的,大姑娘进屋,往被窝里一搂不就了事大吉!”“这玩笑开不得,不能毁坏一个姑娘一辈子的清誉。你就说帮不帮忙吧!”“要帮,肯定要帮!可我咋帮啊?哦,我知道了,因为庶老师忘记关灯,我就去关灯,名正言顺。然后呢?”“一个大姑娘,如果一时想不开,那后果是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你当然是诚恳道歉啰!还有,我会紧跟在你后面,意图阻止你进去关灯,你得有个自圆其说的理由才行。”“我知道了,没问题!”</P>
庶盶先走进室内,小宋在屋外大声叫道:“庶老师,无菌室的灯咋都没有关哟!”“哦,是我忘记了,等一下我去关。”“我关了就是!”庶盶追出来:“我这里正有急事等着要你帮忙,过会关不迟!”“马上就来!”“等一等,先听我说…”“今天咋的啦,知道你最近耍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是不是金屋藏娇啊?我偏要…”尴尬时刻来临,表妹无地自容地走了出来。</P>
在小宋提议下,很快燃起一盆玉米芯大火,开始天南地北,扯起“蓝天网”。不知不觉中,时间一晃就是几个钟。当表妹说要上厕所时,庶盶起身打开所有路灯并送她出门口。庶盶趁此机会问小宋:“你认为她情绪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想不开的迹象?”“我感觉她很正常,没有背思想包袱,不会有啥问题。”“你敢肯定?”小宋想了想:“能够肯定!”“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们可以休息了?”“我想没理由不休息!”</P>
后来,“大姑娘深夜进屋,三个人烤一晚上玉米骨骨火”,还是成为不少人的口头传闻,甚至在将后的真菌厂内还在继续相传。</P>
6.04</P>
天刚蒙蒙亮,庶盶被敲门声叫醒。打开房门,进屋的是欣悦。庶盶喜不自胜,正想急切拥抱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却发现她正满脸怒气。“我问你,昨晚去哪里了?”“昨晚就在这屋子里嘛。哦,对了,昨下午多跑了一家欠账,回来时大约是晚上十一点钟左右。”“那我再问你,就在几天之前,我表妹在你这个屋子里住了一夜?”算是明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庶盶据实回答:“她是住这个房间,我和小宋住那边房间。”“还在抵赖,难道要等到抱出奶娃子来才认账啊?”这种事哪能是自己一个人说得清楚的呢,好在整个事情的始末还有见证人,把小宋叫来不就清楚了:“哎呀,这事我一个人难以说清楚,正好那天有第三人在场,我去叫过来,你一问便知。”</P>
庶盶出门叫道:“小宋!”没人应声,原来室内已经空无一人。明明昨晚住这里,一看时间刚过七点。他们几个轮流值日做饭,估计今天轮到小宋做早餐,所以早早走了。“人喃?我看你又咋个编一场。”欣悦时而拿起手巾擦着红红的眼睛,时而欲哭无泪,一副充满绝望的样子,庶盶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无奈。心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任何真相都有水清石头现的时候。欣悦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枉然,自己保持沉默就行了。</P>
“谅你也没啥话可说。我表妹一个大姑娘家,她可能不顾自己的清白冤枉你?你把人家睡了,还亲口承诺要和人家结婚,难道这也是在冤枉你?”未及庶盶开口,欣悦又道:“算我瞎了眼,没有早些认出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对劈头盖脸的叱责,庶盶有苦难言,偏偏又是如此难以启齿的事,除了沉默还真是别无它法。连欣悦她自己、她妈、她表妹都曾提到过她的脾气,今天算是领教到了,还不知道尚未领教的还有多少。分明是你在冤枉人,可别人说一句你就信一句。反而却是本人说什么你都不信,本人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人啊?长此以往,自己被无端冤枉,又能去向谁喊冤?</P>
“地地道道的人渣,看你还有啥子话可说。”感觉眼眶中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流滚而出,庶盶愤然起身:“够了,反正我说的话你都完全不相信,我没话可说。”待情绪稍稳定后,重新回到座位。发现忘记给欣悦倒水,提过水瓶倒出一杯水:“等我们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说好不好?”忽然间眼眶中又成串涌出泪珠,庶盶再度起身离开。欣悦跟上来从背后递出手巾,庶盶悲从中来,伸手挡了回去。欣悦语气大为平和:“你说冤枉了你,倒是说话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表妹的确是曾住过这个房间,我和小宋住在那边的房间里,我们之间啥都没发生过。可是你就是不信,我还有啥话可说?更何况,你让我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