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翰所言着实有些让陈子昂开始犯难了,师兄弟们和陈华锦他倒是挺想念的,但陈行德和后娘......</P>
陈子昂笑了笑,他先是伸出一手拍拍杨龙翰的手背,而后将自己的胳膊从其手中抽了出来。</P>
“二师兄,我看还是算了。”陈子昂一边感受着手心玉佩的温度,一边朝杨龙翰婉拒道,“我出门游历至今,班中唱念的技艺早生疏了,至于以戏化神的本事......”</P>
陈子昂拍了拍杵在地上的小长匣:“远不及这匣中本事被我宝贝。”</P>
杨龙翰闻言看向那小长匣:“这匣中有何物被你宝贝?”</P>
“哦!”陈子昂学着那日聂狰的模样笑侃道,“也没啥宝贝物件,就是块惊堂木,一把折扇还有我一双好几年没洗过的臭鞋靴,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打开看一看。”</P>
看到陈子昂作势就要将那小长匣打开,杨龙翰赶忙捂住鼻子摆手拒绝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P>
杨龙翰将话弦再度续上,他朝陈子昂语气柔声道:“师弟啊,子昂,你也知道师父的脾气,那金乌大神一角何等重要,便是再给腾赫一年,啊不!两年,他也达不到啊,你不回去,这不是让师父难办嘛!届时若在大帝诞辰出糗,你想想后果。”</P>
“后果?”</P>
陈子昂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淡淡反问道:“父亲听信后娘的话,将大师兄逼走之时,想没想过后果?我言要出门游历,背后......算了。”</P>
真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着杨龙翰的面,他自然不好将自己此前遭遇直白讲来。</P>
“这角我演不了,二师兄你可以回去了!“</P>
杨龙翰还想挣扎一下,他指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说道:“师弟,你是陈家戏班少班主,戏班命运就握在你的手中。”</P>
陈子昂朝前一步,来到杨龙翰跟前后,他将手掌摊开,露出躺在其中的温润玉佩:“正好师兄来了,你将这玉佩一道带回去交给父亲。”</P>
“师弟你......”</P>
“师兄,乾元镇距景阳王城甚远,此地你也见了,破败潦草,我也没甚好款待你的。眼下你们尚未预演成功,不如早早回去。”</P>
“师弟!”</P>
“我就不送了!”</P>
翌日,乾元镇丰街书会在一阵锣鼓声中拉开了帷幕。</P>
陈子昂和叶芯蕊所在的土台下,百姓并未如同他们此前所想般稀少零落,而是密密麻麻围成一片。原因无他,丰街书会上还是头一次来了个女说书人,暂且不论其水平如何,便是样貌气质,都要远胜寻常女子许多。</P>
本是抱着三分听书七分看热闹的心理,那些百姓将两人所在的土台围了个水泄不通。陈子昂还好,毕竟在陈家戏班时,也没少经历此等场面,但叶芯蕊就不一样了,她俏脸通红,一手紧紧扯着陈子昂的灰衫衣角,不敢抬眼去看。</P>
“姑娘!来一段儿!”</P>
傅丞翊挤在人群中率先带头起哄,周围的百姓见状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P>
“是啊姑娘!来一段儿!”</P>
“谁说女子不如男!姑娘说上一段儿给这些人瞧瞧!”</P>
陈子昂笑了笑,他将自己的手覆在叶芯蕊的手背,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叶芯蕊下意识抬眼去瞧身边人。待看到陈子昂正一脸如春风般的笑意看着她,她头一次觉得,其实这个男子正经起来,也不那么令人讨厌。</P>
“我们从哪儿开始说起?”</P>
“啊?啊!”被陈子昂这么一开口问,叶芯蕊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仰头一直盯着他,她赶忙将眼神移开结结巴巴说道,“从......从......”</P>
“不如从我师父和伯父是如何认识那里讲起,你觉得呢?”</P>
“啊......好!”</P>
“开始吧!”</P>
朝叶芯蕊递去一个鼓励和信任的眼神后,陈子昂径直走到那土台的小方桌后撩衫坐下,叶芯蕊深呼一口气,定睛看向台下百姓。</P>
“啪!”</P>
陈子昂拿起惊堂木在方桌上重重拍响,站立着的叶芯蕊身着白衫,当即开口。</P>
“话说这世间剑修万万千,有春和剑派一脉......”</P>
傅丞翊观两人说书从不敢开口到渐入佳境,又观底下百姓从狐疑到拍掌喝彩,脸上挂起一抹笑意。他趁着听到兴起的百姓们起身拍掌之时,顾自从人群中挤出。</P>
看了一眼台上的两人,傅丞翊转身离去。</P>
“叶芳,聂狰,不止是我,以后亦会有许许多多人记住你们。”</P>
“乾元镇有大妖,前有叶芳护友独死洞天,后有追随,身死魂消护万民周全。”</P>
“有你们,剑修一脉与有荣焉。”</P>
“听这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再看这天高云大淡的秋意浓,你们的故事,这不是紧锣密鼓的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