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楼梯方向传来了一阵叫喊声,此起彼伏,声音渐渐清晰了,是一群大老爷们用粗糙的嗓子在吼:“户部司农少卿谢明阳在吗?你欠的钱该还了。”
一路叫喊一路找,怕是繁楼一到七楼的人全都听见了。
谢明阳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这些人,分明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自己什么时候欠钱不还了,还追到了繁楼。
谢明阳立马推开雅间门查看,刚好那群人帮找到了他们这一间,为首之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冲着谢明阳龇牙一乐:“谢大人,您原来在这儿缩头不出啊,我们大人怕您明日去暗卫所还银子再扑空,特命小的主动上门服务。”
这哪里是主动上门服务,这分明是昭告天下逼债。
谢明阳冷着脸道:“你们,从一楼一直喊到四楼?”
夜九摇头否认,谢明阳的稍落下一点儿,夜九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们是从暗卫大门,一路讨债讨到繁楼四楼,嗓子都喊冒烟了。”
谢明阳:“……”
谢明阳就算再笨,此时也能想明白了,夜枭,白天哪里是没在暗卫所,分明是故意晾着他,特意挑晚上谢明阳在繁楼吃酒时让属下“一路高歌”的讨债,丢他的人。
谢明阳只想快点儿打发走这些瘟神,伸手入怀后才想起来,今天遭了两次贼,临出门时,把银子都扔在家里了。
谢明阳掏遍全身,还别说,真就让他想起来,阿娘在做腰带时,在腰带里特意缝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出银票,递给夜九,夜九说什么也不收,说没法找零,只要现银五十两。
杨锱城伸手入怀,直接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足五十两重的大银铤,土豪似的摆在桌面上:“谢大人,我这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去直接还钱……”
谢明阳脸憋得通红,千算万算没算到有一天自己会向闫东家的相公借钱,这比他被土匪看中做压寨相公还难受。
拿也不好,不拿也不好,谢明阳心一横,让店小二拿来笔墨纸砚,给杨锱城打了个新的五十两银子借据,把银铤交给夜九,换回了他给夜枭打的那五十两银子借据。
相当于,杨锱城自己出钱又把钱还了自己。
杨锱城接过借据,觉得借据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如刀似剑的砍向他,分外让人不爽。
谢明阳撕了夜枭的借据,发现杨锱城把他给的借据也撕了,气急道:“杨猎户,这钱是谢某借的,你撕了借据做什么?无功不受禄,不管有没有借据,谢某一定要还这钱……”
杨锱城审视着谢明阳,眼色说不出的犀利:“好一句无功不受禄。谢大人,我夫人的担保金,本就该我出,不是吗?”
谢明阳错愕的睁大了眼睛,杨锱城竟然知道这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自己今天的窘迫,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不管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有一件事的答案是肯定的。
杨锱城,与暗卫有着不可言说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杨锱城,什么都知道,难怪对自己颇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