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长生不为所动,矮胖子和一众官员只能厚着脸皮向倪倬求情,他们与长生不熟,却跟倪倬很熟,实则倪倬平日里没少给他们送礼,只是事到临头他们却翻脸不认人,而今大难临头,只能不顾体面,向倪倬百般哀求。
不多时,大头等人率领己方骑兵疾驰来到,由于长生没有下令进攻,己方骑兵便没有轻举妄动,大头四人跃上木台,站到了长生身后,而五千骑兵则自城南列队候命,五千骑兵看似不多,实则不少,列队之后南北百丈,东西两里,黑压压的一大片。
好人不一定聪明,坏人不一定傻,见长生没有立刻下令攻城,矮胖子知道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急忙跑下城楼,冲长生接连作揖,告罪求饶。
此时除了围观之人,城外各处亦有百姓远观,城墙上的士兵亦在紧张眺望,身为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摇尾乞怜,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不过长生却并没有给他台阶下,一直黑着脸不接他话茬。
俗话说恶拳不打笑脸人,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对方能做到这个份儿上,长生也就见好就收了,但此番他却并不想见好就收,于阗国想要霸占倪倬的家产固然令他生气,但最令他动怒的是于阗国竟然想将倪晨伊收入掖庭,此时他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只要于阗众人处理稍有不当,他就会下令攻城。
面对矮胖子等人的告罪哀求,倪倬也并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他待人处事向来大方,对于阗的官员也是如此,古人云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些人此前都得了他的好处,但事到临头却翻脸不认人,喂来喂去,喂出一群咬人的狗,若不是长生及时赶到,自己全家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倪倬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南无阿弥陀佛,”番僧盘膝而坐,闭眼唱佛,“我佛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若是杀了我能解诸位心头之恨,能救于阗上下,老衲愿引颈受戮。”
“你少给我来这套,”长生冷声说道,“别看你是太玄修为,我若真想杀你,你跑不掉。”
“王爷,别听他们啰嗦,下令吧。”大头有心动手。
今日之事倪倬是最大的受害者,长生有心征求他的意见,便抬头看向倪倬。
倪倬会意,摆脱矮胖子等人,冲长生走了过来,长生见状急忙迎了上去,“大人,让您受惊了。”
倪倬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会来,却没想到你会带兵前来,你准备如何了结此事?”
长生鼻翼微抖。
倪倬见状急忙摇头,“万不可取而代之,不然会授人以柄,遭人诟病,只需震慑立威即可。”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长生皱眉。
“若是开战破城,各地客商势必远走避祸,”倪倬说道,“届时我们想要易换米粮就多有不便,此番你率兵前来,不但震慑于阗,西域诸国也会知晓此事,日后谁也不敢再与倪家为难,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大动干戈。”
见长生不接话,倪倬只能低声再劝,“于阗旨在谋财,并未害命,若是大开杀戒,貌似不妥。”
经倪倬提醒,长生这才想起矮胖子先前给倪倬定了个斩监候,还给倪家留下了一栋宅子,虽然天良丧尽,坏事却不曾做绝。
不过一想到矮胖子要将倪晨伊充斥掖庭,长生心里还是怒火中烧,眼见他迟迟不发话,倪倬便先斩后奏,转身冲围观众人高声说道,“倪某客居于阗,朝廷和诸位对倪某多有关照,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而今误会已经消除,英勇亲王只是巡防到此,顺路探望倪某,绝无他意,还望诸位日后莫要误传是非,多谢,多谢。”
听得倪倬言语,矮胖子等人如释重负,无不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之所以公审倪倬,是想一箭双雕,既霸占了倪倬的家产,又壮了于阗国威,不曾事与愿违,本来是想露脸的,结果把屁股给露出来了,当真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