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期限，顾剑勉强压下满腔的怒火，找回几分理智。</P>

他骤然冷肃下来的表情沉郁如墨，却又无端显得运筹帷幄，顾剑看不透他的布置和谋划。</P>

“你还要等什么？”</P>

东宫无主于政局不利，皇帝不久便会下达立储的圣旨，而与西洲这桩婚事实在拖了太久，也必定会提上日程。</P>

别说三月，只怕两月的时间也争取得勉强。</P>

李承鄞究竟还要等什么，比即将到来的婚约还要紧迫和重要。</P>

李承鄞垂眸，并不正面回答，语焉不详：“还要等一个人。”</P>

他费尽千辛万苦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却依旧不自由也不自在，甚至受的桎梏越发紧密。</P>

因为还有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压在头顶，时时难以喘息。</P>

比如这婚约。</P>

太子的婚约，只有皇帝才有权处置。</P>

所以还得等。</P>

等一个能让他父皇动摇的人，哪怕只是一瞬，那也是他不容错过的时机。</P>

顾剑看不透他。</P>

“你连我和义父也瞒着，为什么？”</P>

李承鄞下意识摸索着腰间悬挂的微有些褪色的香囊，“你放心...”</P>

他也希望顾剑和小枫能尽快离开此处，至少在瑟瑟知晓真相之前...</P>

却依旧没有直言自己的计划，只是再次保证。</P>

“我说了三月之内，便不会食言。”</P>

顾剑却不知该不该信他。</P>

李承鄞等他做抉择，视线不自觉下落，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女孩的面容。</P>

小枫比记忆里消瘦了许多，终究是蒙上了淡淡的阴霾，这皇城的半年对她来说，大抵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活泼和愉快。</P>

李承鄞看了半晌，最终开口再次许诺，重申自己的立场和想法。</P>

“我欠小枫许多，无意再伤害她。”</P>

得到再次保证，顾剑拳头紧握青筋暴起，随后又逐渐松开。</P>

下了决心。</P>

“我最后信你一次。”</P>

.....</P>

争论戛然而止，两人之间只剩下无边的沉默，以及尚未消褪的敌意与硝烟。</P>

李承鄞率先迈步离开，只是在离开前，看了一眼床榻上无知无觉的少女，目光略有些复杂。</P>

随后视线落在顾剑身上。</P>

“若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便离她远一些...”</P>

“无论是你...还是小枫...”</P>

这个她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P>

顾剑暗讪。</P>

刚刚那话，究竟是带着敌意的警告，还是善意的提醒，想来李承鄞自己也说不清楚。</P>

他明知赵瑟瑟危险又神秘，甚至冷淡又无情，多次配合太子对他出手，可李承鄞阻止自己和小枫接近赵瑟瑟，却不说他自己会如何。</P>

只怕更多的，还是害怕从他们这里泄露什么不敢告知的真相。</P>

等青年的背影消失在烛火之中，顾剑垂下视线，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少女静静出神。</P>

他爱上小枫，是钦慕那热烈如火的太阳。</P>

李承鄞与那赵瑟瑟，却像是义无反顾扑向冷焰的飞蛾。</P>

最终会被灼烧得粉身碎骨。</P>

但他们。</P>

其实都只是在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