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赵默等人被衙役押到府衙正堂之上,为首坐的正是青州府尹,一旁监审的乃是青州王白相与,背后依旧站着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侍从。更有记录书吏及堂外的旁听百姓等人,不必详述。
“台下罪犯,姓甚名谁,所犯何罪,从实招来。”
随着一声惊堂木拍下,问审就这么开始了。
赵默跪在堂上,喊冤道:“大人明鉴,小民乃是凉州人氏,因父母早亡,流落至此,不知何罪之有啊。”
这些话自然是钟正南所教授。
“你抢了死者王双的货物,又当街打死他,本官看你不过是总角小儿,其必然是有人背后指使才会这么干。你若是从实招来,供出背后主谋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胡言,本官自然有十足的证据让你认罪。”
“既然大人有证据,不妨拿出来给小民看看。”
只见主审官一声令下,衙役又带上堂几个人证。其中有人指正亲眼看见赵默用石头打死王双的,也有人证明看见王双原本是带着静玄和小猴子街头卖艺的,还有昨日打斗的黑汉子,也说了王双找自己帮忙要回鸟怪的事情。更有药铺老板也被带到,说赵默乃是千里堂送来的人。
总之,所有证据都指向赵默受千里堂指使,横行霸道,枉杀无辜。
此时赵默虽然还有点懵,但是钟正南已经看出端倪。看样子官府是极力想把屎盆子扣到千里堂的人头上,不管赵默认什么罪,最终都会扯到千里堂这个背后的指使。毕竟没人相信一个没有宗派背景的十岁流浪小孩会有这么大能量干这些事。
“大人明鉴。前日小民送完药路过青柳街,正巧看到王双卖艺,这才发现卖艺的鸟怪似乎有话要说。草民原本想着行侠仗义,便回到药铺,问老板拿了些蒙汗药,将王双蒙翻后救出静玄。后来得知静玄本是一小沙弥,被拐子做成鸟怪,这才于昨日带着他求医问药,后来还是被人推荐去找堂上坐的那位白公子解毒,不巧半路被截杀,误杀了王双,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大人若是不信,将静玄带上来,让他写字陈明缘由,真相便会大白。”
主审也没想到赵默区区一个小孩竟然对答如流,说的是滴水不漏。又看了眼旁边坐着的白相与,正朝着赵默发出一股奇怪的笑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昨天白府管家叮嘱自己一定要把这案子扯到千里堂那边,白相与亲自监审也代表了他的态度,这个青州王自己可万万惹不起。
“白公子,您看……”主审官转头请示道。说来也奇怪,这个白相与不喜别人称呼他为王爷,故此即便是这种正式场合,也都是称其白公子。
“找我解毒,是不是郑云江跟你说的?”白相与笑道,昨日他已收到郑云江的拜帖。
“是的,他老人家说只有你能解得此毒,我虽然不信,但也只能试试。”赵默回答道,顺便激了白相与一句。
主审官看两人聊的熟络,不由得对赵默又高看一眼。平时自己跟白相与可不敢这么说话,那货可是个动不动就杀人的主。
“那就叫上来吧,我先瞧瞧。”白相与示意主审官道。
见静玄和小猴子被带了上来,白相与亲自站起来,走到跟前,二话不说拔了一根静玄身上的鸟羽。这一下气的一旁小猴子龇牙咧嘴,却也不敢扑上去咬他。
白相与看了一眼鸟羽的根部,拿在手里搓了搓,还仔细闻了闻味道,又翻开看了下静玄身上的伤口,心里便有了几分大概。说道:“这个人皮胶,乃是借用人体血气,滋养粘附在身上的这层兽皮,以使其保持原来的触感温度。若是那妖兽本身修为高深,此胶所覆人体,短短数日就会血气干枯,而兽皮则会光滑坚韧;若是一般兽皮,所覆盖之人也不过数年便也因气血衰竭而死。好在他身上的不过是寻常鸟羽,每日维持所耗气血不多。”
“要解此毒,便要拔毛剥皮,只留下皮下的肉,等其长出新皮,此毒自解。只是被剥皮之人,是活不久的。故此,当分成多次,每次剥皮一块,等新皮长出再剥其他地方,具体情况因人而异。像静玄这个体格,恐怕前后需要数年之工,且每次剥皮所受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依我看,不如放弃治疗,安安稳稳再活十来年。如果经常能吃大补气血之物,诸如千年人参百年灵芝之类的,多活三四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白相与这么说,赵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治疗方法听起来确实太过残忍,不知道静玄能否承受得住,要说保守治疗,静玄和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天天吃人参灵芝。
“好了,你先过去写你的状纸吧。”白相与手一挥,一旁文吏早就站起来,扶着静玄过去写白身世案情。
此时白相与走到赵默身边,俯身悄悄说道:“今天静玄的毒我帮你看了,你是不是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赵默点头承认,毕竟白相与确实说的很清楚,比起其他大夫束手无策,可以说是好了太多。
“哦,对了,刚才的解毒之法我还没说完,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白相与好似突然想起来,说道:“秦楚两国交接之处,有一地,名曰雷泽。据说雷泽之中有一个雷池,凡人若是跳入雷池能够活着游上来,就能练成雷霆金刚之躯。静玄如果愿意去那里试试,不仅能解毒,还能多活几百年呢,哈哈哈哈。”
听闻此话,赵默眼前立即一亮。
“只是听说能活着上来的人,不足万分之一。”
赵默心头又是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