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王旭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杨雪闭口不答：“……”
陈江河让他去做陈大光的助理，学习人家的长处，可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个人是林跃，当然，不是正能量的那个“关心”。
“杨雪呢？”
这就是杨雪的家，实实在在的家，建在公司里的家，住了快十年的家。
李铭从驾驶室下来，打开后排车门。
非常简短的对话。
“跃哥。”
“可是……”
说来也是凑巧，她准备录音笔是对付莱昂和他的合作伙伴的，想的是在谈判桌上把那些西班牙人的对话录下来，回到酒店后找翻译解密他们的谈话内容，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在费尔南德撕毁约定，她第一次接触包括莱昂在内的西班牙贸易商时就用过这招。
薇薇指指楼顶：“在上面。”
一路无人打扰，几十秒后叮的一声，电梯停住，轿厢门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
一辆挂着浙江牌照的奥迪车在张杨路南侧一幢写字楼前停住。
林跃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眼见门口的人没有离开，她轻轻晃动身体，看样子是要坐起来，但或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动作有气无力，除了把睡袍弄得更凌乱，黑色的头发在白色的皮肤拂过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在躺姿这一点上，没有多少变化。
骆玉珠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快速震动，响铃声打断他们的交谈。
秋光明净，晚风和煦。
杨雪听完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呼吸变得比刚才更加粗重了，散乱的发丝垂在雪白的脖子上，衣衫不整的样子带点借酒浇愁的无助和对纷乱世事的倦怠。
“喂。”
他叹了口气，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造型简单的玻璃杯，又拧开350ML的矿泉水瓶的盖子，往里面倒了一些矿泉水递到她的面前：“先喝点水，醒醒酒，待会儿跟我去下面吃饭，我订了你最喜欢吃的半月披萨。”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挂掉。
李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坐回驾驶室，驱车离开。
叮铃铃……
杨雪还是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有打到林跃手背，不怎么规律的呼气说明她有听到他的话，而不是单纯地发呆。
杨氏集团的迎宾台空着，又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穿着西装裙和肉色丝袜，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女孩儿迎上来。
王旭指着录音笔说道：“妈……你是想用这个做文章？”
说完又补充一句：“刚喝了酒。”
……
“反正我又得不到杨氏集团，得不到就把它毁掉喽，顺便拉玉珠集团陪葬，再然后杨雪没有了杨氏集团这个枷锁，就可以嫁给我了，你们觉得这一石三鸟的计策妙吗？”
他又把水杯往前送了送。
“怎么了，小于？”
这个声音……不是田薇薇，是他！
杨雪打了个哆嗦，但是她又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听了，直到强撑精神翻了个身，看到那个环拢双臂坐在茶几上的男人，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莱昂很伤脑筋，因为他从玉珠集团的员工嘴里了解到邱岩不来公司了，他去小商品城找人也扑了个空，第二天再去玉珠集团找骆玉珠，得到的答复还是不能降价，她让他回去等消息，还说搞不好过两天费尔南德那边又把价格提上去了。
从西班牙回来到了邱岩家，看见林跃后她就长了个心眼，将揣在口袋里的录音笔打开，录下了双方的谈话。
“……”
“跟杨雪出去见客户也这么紧张吗？”
“杨雪那边……真的全线降价了？”
骆玉珠最害怕什么？最害怕王旭和陈江河的关系出问题，当年她就是因为王旭，一直对陈江河避而不见，直到他拿出浦溪袜厂的那块砖。
“一切都安排好了？”
里面传来林跃的声音。
“安排好了，薇薇在楼上等着了。”
他跟陈江河、骆玉珠搞了许多小动作，费尔南德那边一宣布降价，他的销售网就坍塌了，以目前的状况，想要维持市场份额，在他看来，玉珠集团的产品只能跟随杨氏集团降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骆玉珠还没听完他的分析，那脸就拉成了驴脸。
不知道当大哥的知道亲如一家的小兄弟在打宝贝女儿的主意会怎么想。
这一幕看得王旭十分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有心情笑。
眼见小于领命离开，骆玉珠冲王旭说道：“你先出去吧，妈有点事要跟人谈。”
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她瞄了远方一眼，转身走进电梯，下楼去会男朋友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王旭越想越气，因为当下发生的事完全按照林跃的剧本在走。
薇薇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垂在两边的手移到了胸口，十指交叉，紧紧握住。
“走啊？我让你走啊。”
“骆总，你说的那个人来了。”
“打你手机关机，工作电话也不接，又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闷酒，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他冷笑着往外走，才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就见小于领着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俩人错身而过的一刻，王旭愣住了，心说这人不就是林跃的舅妈胡丽吗？妈要见的人是她？
……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点，写字楼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零星几个自愿加班的员工还在低头忙自己的工作，林跃走进电梯间，直接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下一个呼吸，让他颇觉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几乎静止的女人突然拨开面前的水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说道。
“我好累，已经撑不住了。”
林跃把玻璃杯放下，拍拍她的肩膀，准备说两句安慰的话，不想杨雪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停顿了两秒钟后，她一把捧住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