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林檎见的人不少，但见到的鬼还是独一份，在压下了心中对于鬼的淡淡恐惧后，林檎问了一个让他好奇的问题。

“黎水你今年多大了？”

“我啊？”黎水用伞尖点着地面，“我是三年前死的，那个时候我好像是初中一年级……所以现在应该是……”

“十六岁。”林檎报出来了她现在的年龄，“六岁入学，初一应该是十三岁，三年后就是十六岁，你现在应该上高一了。”

“哦，对啊！你脑筋转的真快！”黎水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用带着点崇拜的眼神看着林檎。

“哈哈。”转的能不快吗，因为林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黎水应该是自己的同龄人，因为三年前他也正在上初一。

世事真是变化无常，和那些天真烂漫，肆意挥洒着青春的人相左，一个自己的同龄人竟然已经变成了无根无凭的鬼魂，在拥挤的临河市里成为了别人看不见的背景。

黎水对于这个世界仅剩下了视觉和听觉，过客一样的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时光荏苒，眼中接受的五彩斑斓和耳中的旋律，与她是两个互不干涉的世界，既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声音，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在人潮拥挤中，平常人最厌烦的摩肩接踵却成为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你呢？林萍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岁，跟你同龄。”

林檎说的是实话，语气平淡，没有情绪波动，以一种平稳的口气在陈述事实，但听在黎水的耳中就不是那一回事了，在听到“林萍”的年龄后，黎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怜悯。

她握住了林檎的手，重重的摇晃了一下，面色悲伤沉痛却又带着坚毅：“你应该是今年刚死的吧，虽然这很让人遗憾，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三年前在医院里刚死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为此还偷偷的哭了好几天，但一段时间后，我已经能很好的接受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所以呢，做鬼最重要的是开心。开开心心每一天，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反正我们又不会感觉到饿，也不用上学工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偌大的一个临河市，到处都是我们的家！”

“我都这么乐观了，你还能不乐观吗？虽然第一个做鬼的年头是很难熬的，可只要习惯后就好了。”黎水抿着嘴点头，“在这点上我可是你的前辈，所以就算你脑袋聪明，也得听一听我这个前辈的教诲啊。”

“我……”林檎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又不是真的因为意外死亡变成了幽灵，林檎为什么要感到不开心。

“话说，黎水，你为什么要拿着伞站在这里？”

“啊，我是在这里等人呢！”黎水笑了，小脸如花绽放着笑容，那分明就是一个阳光的小女孩，而不是阴森森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