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内,竹林里,当一个黑色的狐状身形正不断飞速逃窜之时,一道又一道凌冽而狂暴的刀气则是从竹林深处纵横而出。这刀气内蕴含着的杀意无比狂躁,所到之处莫说是竹还是石,皆是轻易的一刀两段。它径直着冲着那个黑色身形而去,直到追上。</P>
在刀气闪过那个狐状身形的腰部的刹那,它狂奔的行动便被骤然按下了暂停键。在落到地上后,它体内便有一股漆黑而诡异的“妖力”便是不断的向着四周奔涌而出,似乎是在追求着最后一丝生机。</P>
“跑不掉的。”</P>
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数道紫金色的禁制符箓也就随之而来。那从狐状身形里爬出的漆黑的所谓“妖力”,登时便被数道符箓形成的禁制拦了个严严实实。</P>
“金蝉脱壳之计,也配拿上台来。黑狐致死时死身求魂的法术,我见过无数次了。如今,除去第一个,别的在我面前用的,都死了。”</P>
“而你,则是下一个。”</P>
当那个黑状的灵体不断撞击着符箓形成的壁垒的同时,一个身后背着刀闸的,全身淋漓着鲜血的持刀身影则是缓缓从竹林深处走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抬手推开挡住自己道路的断竹。他的手上满是鲜血,按在那断竹上,便平添了几分恐惧和惊怖。</P>
在走到太阳下后,那人的身影便也清晰可见了。这个健硕的男人的身上此时遍布着如溪一样流淌不止的鲜血,但是透过血液的猩红,他的身上却并不见任何伤口。他没穿上装,抑或是曾经穿了但是后来破了吧。他的头发很长而且散乱,几乎能一直能垂到小腿所在的地方。</P>
他一手持刀,一手则是装了一个沉重的染血拳套。他持刀的手,自手掌起至半个多大臂都被有了几分旧色的绷带紧紧的包裹了起来。透过那半截未曾包裹的大臂,可以看见男人那无时无刻不暴起着青紫色的经脉,而在那经脉里,则是隐隐的能感受到那份与刀气如出一辙的暴躁的妖力。</P>
竹林里本就茂密,透过层层竹叶的斑驳阳光实际上难以照出男人的全貌。在这种意外诡异的环境下,男人那怪异的右臂以及嗜血的长刀明显骇人无比。但是,在竹林里,远比有比这个更加惊骇的事物存在。</P>
就比如说,那三只在男人胸前以及两臂存在着的,不断向外流溢鲜血的活的“眼睛”。</P>
此时,眼见逃跑再无所望,那灵体的黑狐便也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它在符箓的禁制内,缓缓重新变成了人形。</P>
被斩去双臂一目,并且一刀命中胸部的黑狐此时形象极为凄惨。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时十分怨毒的盯着眼前的轩辕帝丘。</P>
这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自从当初一见,这个疯子追杀自己已然一月有余。在这一月里,它不仅用掉了娘娘赐予的两大救命法宝,更是被斩去双臂一目。如今,它甚至还走到了这般死地………果然其然,这个是个疯子,强大的疯子。</P>
黑狐喘息着,此时心中骤然有了几分后悔,早知今日,它当日就不应该贪图那一份妖力而参和到涂山红线仙的转世续缘任务之中。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当初那个抱着狐狸的小丫头就让它吃了个亏,谁知道还会惹上轩辕帝丘这个疯子!</P>
黑狐心里想着,看着轩辕帝丘的眼前就更加怨毒了几分。</P>
“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P>
听着黑狐死前的狠话,轩辕帝丘也是难得的一乐。他收刀入闸,然后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竹片。</P>
“她不放过我?”</P>
他轻笑一声,然后便走向前,一把拎起了那只黑狐。在将把施加了妖力的竹片狠狠捅入黑狐的脑部的同时,他无不狰狞的说道:</P>
“是我不会放过她。终有一天,她,也会死。”</P>
在说完后,轩辕帝丘随眼看了一下方向,然后抬手便将穿着濒死黑狐的竹片,向着一个方向打去。</P>
在黑狐去后,竹林重归寂静。停留在这里的轩辕帝丘,在短暂的沉默后,便抬手停止了身上的三眼。</P>
这是他猎杀的第多少只黑狐了?</P>
他仰头望着竹林上空的蓝天,身形不觉有些摇晃。</P>
从十年前和富贵在天下猎杀黑狐回到王权家开始,这十年之间,这离开涂山的二十年之间,他,杀了多少黑狐了?</P>
………或许,有几百只了吧?那种普通的,以转世续缘妖力为食的黑狐,已经死了,几百只了吧?</P>
她的分身……杀了,也,也有两次了。</P>
轩辕帝丘心里暗暗想着,身体的摇晃程度却是越来越大了。他的眼皮逐渐沉重,身体也慢慢开始像灌了铅一样的寸步难行。</P>
他知道这是开启三眼的副作用来了。不,其实应该算是身体的反抗吧。毕竟,这可是失血啊………</P>
轩辕帝丘撑着身体向着竹林外走了几步。在竭力来到竹林外后,轩辕帝丘还没来得及看一看竹林外的环境,便骤然失去意识躺倒在了地上。</P>
……………………………</P>
一气道盟境内外缘,隶属于长风城外的一处驿道上,两座陈旧的马车正粼粼的在夯实的土路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它们各自打着两帆长旗。一帆是在风中摇摇晃晃、无精打采的道盟盟旗,另一帆,则是明显新上几分的缉妖捕快衙门旗。</P>
这两个旗子分别竖在马车边上,显然,这是两辆出差公办的,地方的缉妖捕快队伍。</P>
“哎,又是出差公办,无聊的路程啊!”</P>
在其中的一辆马车里,一个大咧咧的坐着的青年抱怨道。他穿着一身捕快的制式服装,在腰间则是附了个疑似法宝的葫芦。</P>
“行了没,我们出发才不到两个时辰你就抱怨十次了。灵隐,能干不,不能干滚。”</P>
在那个青年的身旁,另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佩刀青年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道。</P>
“能干能干。”</P>
那个叫做灵隐的青年连忙坐直了身体。</P>
“我不抱怨了还不行吗?羁时。”</P>
灵隐苦着脸对那个被他称作“羁时”的青衫青年说道。而在说完后,他便又向车厢里的另一个人求助:</P>
“笛大哥,你也帮我说两句话啊。不然,羁时这家伙又要给我扣俸禄了!”</P>
被灵隐求助的所谓“笛林大哥”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在车厢里,他们三人是呈三角形的姿态坐着的。而当灵隐向笛林求助时,这个略长灵隐和律羁时两人几岁的,一身浪客打扮,外表凌乱的佩剑青年正大口大口喝着葫芦里的酒水。</P>
听着灵隐的求助,笛林停下了手里的行为。他瞥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律羁时后,轻声呵呵道:</P>
“他只是觉得你烦了罢了。闭上嘴,也就好了。”</P>
说罢,他又喝了几口酒。</P>
“笛大哥说得对,把你的嘴闭上吧,灵隐。别再给我抱怨了。”</P>
律羁时说道。</P>
“得,我不抱怨了行了吧,你不扣我就不说。”</P>
灵隐哼了一声,自顾自就转了个身,然后闭上了眼,做出一副不想理他们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