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计议已定,在午夜子时,举火为号,全城一起动手,全歼双旗镇的所有黄巾军,不许走脱一人,不然军法从事!其实,所谓军法从事,不过是一种口头上的约束,包括章敫在内没一个是军人,更别说才被赵随聚集起来的几百个百姓,军法更是无从谈起!
章敫和谭墨在推敲整个计划的细节时,还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甚至关系到双旗镇生死存亡的大问题,那就是不能把李鬼以及属下的黄巾军斩杀干尽,还得留下几个活口,而且还必须是李鬼的亲信之流的人物。因为张宝肯定不定时与双旗镇会有联系,同李鬼保持书信往来,那时候如果没人扮演李鬼的角色,当张宝意识到双旗镇出了什么岔子,率领大军挥师杀回来,双旗镇则危险了,真正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他们又分析了李鬼身边的随从、将官,谁谁应该留下活口,谁谁是李鬼的铁杆死党应该一刀剁。这些人物小孟比较熟悉,自然交给他去办理。于此同时,章敫再三嘱咐小孟,别到时候杀得兴起,把李鬼的人杀光了可就坏了大事。
天黑下来之后,星月无踪彤云密布,狂乱的北风在街头巷尾呼啸来去一时间飞沙走石寒气如潮,不多会儿,大片大片的雪花被大风席卷着,纷纷扬扬地当空飘洒下来。
章敫不由得想到一句老话:风高放火时,月黑杀人夜!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中,李鬼以及他的军士们,早躲在暖和的屋子里烤火饮酒,根本想不到他们的末日即将到来,在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期,今夜有老天爷相助,不成功都难!
等待做一件事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章敫觉得距离子时的这几个时辰,简直就像是过了几百年,漫长得时光停止了流淌一般,整个世界如同凝固成了一团一丝缝隙也不剩下,每过一秒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那种痛苦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得清楚的。
他像一头困兽,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打发这一段时间,焦躁、兴奋、期待、担忧、惶惑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恨不得那激动人心的时刻,闪电一般立即到来。
大乖小怪在天黑之前回来了,二鸟出去一整天无功而返,没心没肺地吃了主人精心配制的食物,在鸟窝里呼呼大睡,对章敫在屋里走来走去弄出的那些动静,鸟眼也不曾睁开过,毫不在意地继续做它们的鸟梦。
时间过得再慢,依然还是一分一秒地流逝,在章敫等得快发疯的时候,子时终于到了!本来小孟和谭墨的意见是,章敫继续在屋里‘坐镇指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们兄弟二人去办理,但章敫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让人窒息的等候,决议要加入他们的行动。
孟、谭二人见无法让章大哥改变主意,只得带上了他,悄悄向李鬼居住的屋子摸了过去。一路之上寒风凛冽大雪飘飘,漆黑的院子里一个军士也没看见,估计他们都被事先下的药给麻翻了。按照事先计划的步骤,章敫就不直接参与血腥的杀戮,面对面的杀人他还真没干过免得到时候晕血呕吐增添麻烦,他的首要任务是去李鬼的门前去探听动静,斩杀那些居住县衙里的军士的事情,由小孟和谭墨具体承办。
章敫蹑手蹑足到了李鬼的窗下,见到李鬼的屋里透出昏黄摇曳的烛光,屋里隐隐约约传出轻微的说笑声喘息声,这让他既是吃惊又是惊诧,难道李鬼那厮没吃那些下了的酒菜?这个满脸胡子如同洪荒怪兽的野蛮人,又在和谁说话?
但他不敢动弹,静悄悄地等待孟、谭二人分赴其余的偏房、耳放,搜寻那些住在县衙里的侍卫、军士,斩杀干尽后再向李鬼发出最后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