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游戏愉快(2 / 2)

毛巾擦过,她的脸色仍旧一成不变,看来这过分的惨白不是涂的粉。

也是,得是什么样的二缺才会买这种色号的粉底?

“这医院不住就不住了,为什么非要送我去精神科,我脑子又没病。”徐赟梗着脖子,怒目盯着女医生,的胸口。

她米色丝绸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里面黑色蕾丝护胸的花纹和钢圈边框。

“都紫色了,还脑子没病?”女医生冷淡的脸上浮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么快就能说话,是个不错的表现,看样子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受损不大。但逻辑能力看样子保留的不多,理智区估计已经全灭了。”

“你说你脑子没问题,赤橙黄绿青蓝紫,紫色评级意味什么你都忘了么?

谁知道你的脑子里现在是不是一团浆糊。可惜···是紫色,如果是蓝色还能救一救,估计理智区的损害波及到了记忆区···做废弃处理吧。”

“为什么?紫色不是史诗级评价么?绿色是优秀,蓝色是精良。金色是传说。我这虽说不是金色传说,好歹也是紫色史诗了啊,sr角色没有人权么?”

女医生的冷淡脸第一次有了些人气,她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尽管她皮肤白得有些瘆人,但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可是在徐赟看来,这笑容除了好看还充满了怜悯,以及一些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情绪在里面。

这时徐赟的目光才落在了她的胸牌上,之前注意力都被第三颗纽扣吸引走了,都是纽扣的错!

第三战地治疗所,主任医师:苏雪晴

“你搁这玩游戏呢?13号床做废弃处理,不用送精神科了,直接拉走吧。”苏雪晴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摇了摇头,面露苦涩的看向手中那只比两毫米略厚的平板电脑,开始快速点选选项。

“只保留下那些快乐的记忆么?连那个人的部分都没了,这算什么快乐?”她低声喃喃着。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也许我还挺想和你继续多聊几句游戏的。毕竟那都是学生时代的回忆了。那时候我还抵触男朋友玩游戏来着···呵~”她似乎自言自语般诉说着,话语中的苦涩和落寞味道,只听声音就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徐赟瞪大眼睛,看着她正在自己的病例栏勾选选项,最后将这份病例叉掉,丢尽垃圾桶图标里。

“不要怪我,徐赟,你是天朝优秀的战士,但我们不能再继续在你身上浪费资源了。我想如果你还是清醒的时候一定能够理解。”

“苏医生,11号有新的患者进入。”

“我马上来,你们先用第一套方案稳定患者状态。”

苏雪晴最后瞥了眼徐赟:“再见,抱歉,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那么,永别了。”

“你神经病吧?”徐赟终于忍不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不就掉粪坑里么,住个icu又不是不给你们钱,搞得好像要把老子送去摘了腰子,再火化一样?”

“果然没救了。”另一个声音临近

身材单薄的青年男护士走近,他表情带着点同情,但很快同情又变成了麻木,他动作熟练的拆下徐赟身上各种仪器的连接贴片,管线,探针。

五分钟之后,被这名年轻男护士推着,徐赟离开了所在的病房。

外面走廊,光线昏沉,肉眼可见的破败陈旧气息伴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只一眼就确认,是县城里老旧医院那年久失修的味道。

但···徐赟回忆方才看到的场景,icu里面倒是搞的相当高端,怪不得收费那么贵。

走廊上行走的护士和医师全都小步快走甚至小跑,简直就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有人盯着,走廊里每间病房门口都会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只是他们穿的装备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开始徐赟甚至以为那是大号手办来着,直到他被门口的那个战士检查了身份,验证了作废处理的文件。

这些士兵统一穿着造型科幻味道十足的黑色外骨骼装甲,黑色的塑料板包裹了他们全身除关节之外的每一个部位,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话喘气,这些家伙外表看上去更像电影里的机器人士兵。

而他们手里的枪,也和平时影视剧里的火药动能武器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枪管更粗,弹匣更长,没有枪托和瞄具。

徐赟咽了口唾沫,不是被这看着像玩具一样的枪吓到了,纯粹是被这么绑着,口水容易稽留在喉咙里。

“你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我怎样?”

徐赟被推着前进,没过多久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诘问起来,那男护士只沉默不语的推着他前进。

走廊尽头是一座看似老旧的电梯,电梯门边缘和内里吊舱随处可见被病床磕碰的痕迹。这些痕迹还很新,但数量太多了。

这边徐赟正被推进电梯,旁边那座电梯门叮的一声敞开,几名护士推着一张病床,风一样的冲出电梯。

走廊里一阵嘈杂,全是各种患者情况数据汇报的声音。

杂而不乱井然有序。

徐赟沉默了,这些医护人员也不容易,自己还是少添点乱吧。

电梯门关闭,男护士在面板上按下了地上一层的楼层选择按钮,电梯门徐徐关闭,在即将合拢前,一名护士抱着一只大口袋挤了进来。

“刚好,赶上了。”

“你总是踩着点。”

“没办法,实在太忙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总要···活下去。你还行么,撑不住的话休息两天,我这个月的假期还有一天没用,可以调给你。”

男女护士低声交流着,彼此用眼神交流,电梯在咔哒咔哒的机械声里匀速向上。

没说几句,两人贴近,嘴唇碰上嘴唇,呼吸交换呼吸。

躺在病床上的徐赟痛苦的闭上眼睛,将后脑勺放在枕头上任他自己寻找最舒适的角度。

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啊喂,撒狗粮至少注意一下场合啊喂,我单身狗又没招谁惹谁用得着这么打击人吗?

电梯吊舱内有呼吸声变得急促,女护士将手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口袋放在徐赟的病床上,她脚尖轻轻踮起,开始索求更多。却被男护士温柔的止住。

“不行,还有工作。”

两人不约而同扫了眼电梯内的某个角落,默契的退开一点距离,开始各自整理仪容。

“我们比起他们要幸运多了,等以后···”男护士的目光落在徐赟身上,看得徐赟一脸懵逼。

我又怎么了我,我不就是单身狗么?

“我知道,我有同学就是···”女护士再次踮起脚尖,嘴唇在男护士唇边轻轻一点。

“东西送到了,等下我直接去库房取药。”

“好,我送他。”男护士点头。

电梯到达楼层,女护士帮男护士将躺着徐赟的病床推出电梯,然后在走廊的分岔路口和他挥手告别。

一楼看样子比地下还要破败得多,墙壁上肉眼可见的裂缝就有好几处。

男护士很快就推着徐赟来到一段走廊的尽头,这里是一处看似等候室的大型房间,不过此时空无一人,墙壁上的大型显示器上布满裂痕,供病人排队等待就诊的长椅东倒西歪,地面上散落着天花板坠落下来的碎屑和薄薄一层尘土。

尘土间鞋印凌乱,脚印鞋尖的方向大部分都指向通往外侧的大门。看样子这里经常有人走过,但走的人并不多,不然脚印还会更多一些。

“指挥官徐赟少尉,感谢您一直以来为保卫天朝子民做出的杰出贡献。”

“我们的资源有限,不能继续为您提供后续治疗,而按照您生前签署的誓约,作为一名光荣的天朝战士,您希望自己最后的归属是战场。我们会归还属于您的个人物品。”

男护士一边利落的给徐赟松开病床上的拘束带,一边语速和缓的说道。

“怎么和游戏开场cg似的?”徐赟嘀咕了一句,获得松绑之后他反而不着急挣脱了,缓缓坐起身,他一边尝试活动手腕,一边看向男护士。他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不到半个小时,却对话最多的男人。

这个男护士的年龄大概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看上去比徐赟还要小得多,但他眼中那种沧桑感和古怪的情绪波动,总让徐赟感觉自己面对的是比自己岁数更大的长辈。

而他身上穿的护士服也和印象中略有不同,怎么说呢?更像军装和护士服两种款式杂糅出来的服饰。

“你如果当这是一场游戏,那也挺不错的,我祝愿您游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