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以后，他站在阳台上呆滞了很久，就像是在消化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一样。</P>

手上则握着那一块早已经融化的冰晶。</P>

西斯万打开门，看到他竟然如此安静地站着，倒是有些许诧异，心里也很高兴。</P>

不过，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史利温接下来的台词。</P>

只要他再把那些台词说一遍，那便可以确定无碍了。</P>

西斯万把端着的甜粥放到桌子上，自然地与他道：“你终于醒了，巴巴托斯和岩王帝君为了救你可是努力了一天一夜呢。”</P>

“嗯，多谢。”史利温转过身注视着甜粥，淡淡地说道。</P>

他竟然说了多谢？竟然不是“我断魂寒冰之神将以无尽的光明回馈于他们，以表感谢”之类的话语。</P>

这让西斯万一愣，呆滞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P>

然而史利温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西斯万：“还有什么事吗？”</P>

“额…没。”西斯万转身就要出去。</P>

这是个不正常的状况，西斯万必须得立即报告给温迪。</P>

不过刚要出门，他还是觉得很怪异，停下脚步转过头蹙眉看着史利温：“你真的没什么话是还没说完的？”</P>

史利温想了想，垂着头淡淡地说道：“有，西斯万，弹琴吧。”</P>

“？？？”</P>

难不成巴巴托斯给他治个病，顺便把脑子复制给他了？</P>

西斯万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P>

这时，史利温接着道：“这世上的一切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她们不过是从一种形态转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P>

这话西斯万听过，贝丽丝当年宽慰他的病人家属是这样说的，宽慰史利温也是这样说的。</P>

这家伙冷不丁地站在阳台上蹦出这么一句，让西斯万有些摸不着头脑。</P>

难不成他复制的不是巴巴托斯的脑子，而是贝丽丝的？</P>

“所以呢？”西斯万狐疑地看着他。</P>

“所以，阿露尔应该也变为了这世间其它的东西，你弹琴，她也能听得到。”</P>

史利温说得很冷淡，语气没有一丝断魂寒冰之神的感觉，倒有点冰霜之魔神本来该有的样子了。</P>

他说的是宽慰之词，可西斯万根本没有任何的宽慰之感。</P>

这让西斯万想起了贝丽丝刚去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正常，不再说任何的中二之词。</P>

后来又突然说起，似乎是为了纪念贝丽丝。</P>

那现在又是为何呢？</P>

只见史利温垂下头望着手中那空荡荡的链子，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你不弹也没关系，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很正常。</P>

西斯万，你知道饮鸩止渴吗？</P>

我靠那鸩毒活了两千多年，在幻境里自欺欺人，以为这样过下去也可以。</P>

但出来以后，我发现我抓不住，幻境里的那个不是她，她已经不是贝丽丝很久了。</P>

两千多年里，就算化为万物，恐怕也经历了无数的轮回，认识了无数的人。</P>

所有的一切不会停滞不前的，她是这样，我也是这样。</P>

所以，不念了，这次真的不念了。”</P>

他说着，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仿佛下定决心，要切掉那部分很重要，但却早已坏死的残肢一样。</P>

虽然那是救命，可切下来的时候依旧是撕心裂肺的疼痛。</P>

史利温扯下了那一根空荡荡的绳子，仿佛冰晶还挂在上面一般看了又看，吻了又吻。</P>

最后，他像是做好了告别，闭上双眼凝聚灵力将它直接搅碎。</P>

当手上的灰烬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散去时，史利温闭上了双眼，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P>

皎洁月光照着他那冰蓝色的头发，给他全身镀上了一层光圈。</P>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月亮：“让我静静吧西斯万，拜托了。”</P>

西斯万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P>

独留史利温一人在月光下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