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大殿正堂,前面自己走过的路寂寂寥寥,无人相伴,夜空也是黑漆漆的——但到了这里,灯火通明、重兵把守,可见天子威严。
顾漪笙入殿之前仔细端详,只见门口整整齐齐陈列六部长官和七支禁卫军统领——独独不见斩璙军——可见,斩璙军确实是无令而动——或者说,遵的不是陛下的令。
刚一进殿,便被守门婢子摘了幂篱、收了流云剑,又好一番搜了身才到——那婢子看了容貌,比对了画像,看到顾漪笙手里的花信和帕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放她进去了。
刚一进殿,内部朝臣便有人刁难道:“毫不知羞的妖女!早听说你不为众人所喜,离经叛道,如今要见如此多的外男,竟然毫不避讳,不知掩面!顾右仆射,早听说顾府是世家望族,没想到竟是如此教育女子的吗?”
顾漪笙听到某位大臣呼号自己的父亲,心中盘算:“这位朝臣想必是同父亲有些仇怨,定然不是我家的人,若是此时父亲开口化解,必会引起朝堂纷争,且父亲本身是个性格木讷之人,是顾家一众老狐狸中最不行的那个,踏实老实,心中只想着公务,又注重礼法,想必也辩不出什么来,不若我替他开口,总不会有人对未行及笄之礼的童稚赋予任何政治定位。”
顾漪笙低下头,先对圣上请安,又向诸位在场朝臣问好,她抬头见圣上不准备开口,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中有些许忐忑——
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
她决定投石问路,于是恳请圣上道:“臣女有几句话希望对这位伯伯讲,不知圣上可否准允?”
皇帝点点头,颇有些要看戏的姿态——看来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得令后,小姑娘朗声道:“不知这位伯伯从何而来的误解,晚辈前来是面圣,对待圣人自然应当以最真实的面貌的,岂有遮遮掩掩之道理?晚辈自知不及伯伯您资历深厚,也比不齐您德高望重,但晚辈知道,凡事要分是非对错,您都未曾与晚辈一同相处过,晚辈想请问您,是如何知晓晚辈就真的不好相与呢?”
这话说得极妙,面圣自然要卸下周身所有的威胁物件,不然就是触及天子安危。“比不起他德高望重”,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年纪小,实则有另一层意思——这位官员倚老卖老,欺负小娃娃。最后那句,是对某些人可以散布流言的回应。
那大臣瘪瘪嘴,道:“妖言惑众。”
随即又有人出声,道:“你这妖女,真是个灾星,你出生那日白虎星格外明亮,甚至于京都城百花开败,天狗食月,如今只是去马场遛遛,便将贺渉马场西面几乎夷为平地。真不愧是主杀伐的灾星,顾右仆射,您养了个好女儿啊!”
说她是灾星?没说她蓄意纵火炸马场?那也就是说……
“敢问伯伯,您有何依据说这些事件与我命中带白虎星有关呢?”
顾漪笙继续摸着石头说话。
“你……这还不够明显吗?贺渉围场几百年来都没有出过事,你一去就出事……”
那位大臣有些结巴,像是和原本商量好的话术不一致一般。
顾漪笙见状轻笑,道:“可我不是从十一岁从学傅公子开始就尝尝去吗?那时也没有出事啊?若说怪力乱神,不若说是有人蓄意为之,好让我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身败名裂。”
圣上面色平平,依旧不辨喜怒,但也没有制止这场对峙。
这时有人问道:“那西部马场为何会发生爆炸之事,还请顾小娘子解释解释?”
终于到这一步了?看来只有马场西部自己营帐处出了事故,这比预期中的局面看来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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